张莫鱼备受鼓舞,和玉露一使眼色,准备再如法炮制一次。只要能尽量去掉对方的武器优势,这局面就立刻控制下来了。
他和玉露这样合作又除去了两个蒙面人的武器。
到捡第三个人的长刀的时候,张莫鱼脖子上却感到一股金属的冰凉。
水蚕的声音在他背后,“张恩公,手里的东西都给我放下。”
玉露看到张莫鱼被擒,大叫一声,手里的勺子也掉在地上。
水蚕立刻大喊,“看呀,这里有个美妞,兄弟们今晚亏不了,快给我杀!”
几个蒙面人立刻冲过来想抓玉露,张莫鱼怒吼道,“你们谁敢碰她!”
水蚕的刀又逼近了一分,几乎要划破张莫鱼的皮肤。“张恩公,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惦记女人啊。说,那个大疤瘌到底在哪?”
张莫鱼咽了口口水,可是他根本没有口水了,干咽的感觉像是生吞了一个带皮的龙眼一样粗糙。
“什么大疤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水蚕喊道,“来人,把这个女人脱光了让张恩公好好回忆回忆。”
忽然从后屋方向传来一个女声,“谁敢动我的人!”
几人巡着声音看去,竟然是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红衣女子,还是个大秦女子。
水蚕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兴奋,“哟,我还从来没试过大秦人呢,张恩公好艳福啊。”
张莫鱼冷笑道,“怎么没试过?你以前不是一直伺候大秦兵的吗?你的艳福那是福如东海。”
水蚕如今已经是羽仙教的小头目,张莫鱼这样当面揭短,怎能不叫他气极。立马从后狠狠踢了张莫鱼的双脚关节处,逼着张莫鱼跪下,“快说那人在哪?否则我就只能给你看一场大秦活春宫,给张恩公报报恩了。”
有几人已经趁机捉住了玉露,准备把她绑在树上剥她的衣服,玉露吓得大喊,“阿旦!救我!”
鸡蛋其实在庙的另一侧,已经被好几个歹徒逼到了放铜钟的地方。但是听到了玉露的呼喊,一颗心像是被门挤了一样伤,啊啊啊啊啊啊得狂叫,手上的棍子挥舞得更狂了。
水蚕用刀面拍拍张莫鱼的脸,“张恩公啊,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杀人,人一刀捅死了就断气了,太没意思了,但是看着他们临死前的样子却很有意思,尤其是那些看着体面的人,趾高气扬。从来不把我们这种苦出身的下等人看在眼里。我就特别喜欢在他们面前强奸他们的老婆女儿,看看到底谁猪狗不如,丑态百出。”
张莫鱼对红叶大喊道,“快逃啊,你这个傻女人!”
红叶掏出了匕首,直勾勾水蚕的眼睛,走了过来。“快放开我男人!”
水蚕发现这个女人跟自己以往杀过的人不同,那眼中好像有一头野兽。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可轻敌,立刻在张莫鱼耳朵上划了一刀,把带血的一面给那女人看。“你再走一步,我就割他一只耳朵,走两步我就再割一只耳朵,走第三步,嘿嘿,我就把你最喜欢的那块肉割下来。”
红叶果然停下了脚步,扔了匕首。
张莫鱼感到耳朵剧烈得疼痛,但是他咬住口腔内壁的肉,硬逼着自己不喊疼,只因为他是个男人!
他趁着水蚕又拿刀拍在自己脸上说挑衅语句,有轻敌之意,在这个间隙,立刻低下头躲闪,然后反手捏住水蚕的刀,然后抱住他的腰,往后扑倒,水蚕毕竟是个贫民窟里长大的少年,身材瘦弱,那比得上张莫鱼这种顿顿吃肉营养均衡的人身材高大,一击就被他反按在地上。
张莫鱼捏着水蚕的手腕不停地往石板铺的地上狠狠地撞去,撞到第四下,水蚕终于痛得放下了刀。张莫鱼赶快用膝盖锁住水蚕的脖子,“快叫他们停手!”
红叶看到水蚕的刀丢下,张莫鱼也控制住水蚕,立刻捡起来刀来,去救玉露。
可惜她才刚拿起刀就被几个人盯住,只能用刀护住自己,红叶倒是很勇猛,那几个人围着她占不到便宜,可她却也无法脱困。
张莫鱼看到红叶被困更是着急,又逼水蚕,“快叫他们停手!”
水蚕的脸被张莫鱼压在地上挣扎的时候,蒙面的面巾已经掉下,被压住脖子,满脸涨红,用讨饶的语气说道,“压……得疼,不好说话。”
张莫鱼立刻松开一边膝盖,水蚕却立刻大喊,“兄弟们,别管我死活,一个活口都不能留!杀不干净明天大家都没活路!”
张莫鱼被水蚕的话气极,又压住他脖子,不停地抽他的耳光,“你个小兔崽子,竟然耍我!”
剩下几个蒙面人杀得更狠了,已经有好几个家丁倒地身亡,局势已经快被控制住了,只可惜不是被张莫鱼一方控制住。
忽然从庙里另一头出现一声大吼,有一个神人托举着庙里的一口大铜钟出现,一边大叫一边冲过来,逢人就乱撞,一半的歹徒都被他横扫,什么锋利长刀,在这口能横躺一个人的巨大铜钟面前,就有如寒风中的弱柳。一片森森的白刃,一眨眼就摧残得如打卷的铜丝一般。
“阿玉————”
那个神人也不去救在树上指挥快被下面火把烧熟的胡管事,也不去救被围困的红叶,甚至也没去看跟水蚕缠斗的张莫鱼。
他直接冲到玉露被绑的树这里,用铜钟挨个撞那些歹徒,有几个歹徒被撞得当场吐血而亡。
玉露被反手绑在树上,已经被剥了一半的衣服,露出身上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来,她本来以为自己今天就要被折磨致死了,可却没想到这个傻鸡蛋居然来救她了,仿佛是在黑夜中看到了光亮的太阳一样。
“阿旦!快去救我主人!”
鸡蛋很想放下铜钟去给玉露解开绳子,但是又怕不听玉露的话以后会被她责怪。他看那些歹人基本都倒地了,就赶快去红叶那头用铜钟撞开那些歹徒。
张莫鱼看到鸡蛋拿铜钟这个操作,整个惊呆了,“我靠,这还练个屁的棍法,一力降十会啊!”
张莫鱼扫了一眼四周,自己这边的人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两个家丁,他们一个拿着长刀一个拿着长棍,背靠背彼此防护,才一直没被歹徒近身,还保留着完整的战斗力。
除此之外院子里还活着的,就只剩被绑在树上的玉露,躲在树顶上发抖的胡管事,拿着长刀的红叶,还有举着铜钟,今晚上全场最佳输出鸡蛋。
再看水蚕这边,本来仗着人多刀狠,占领上峰,只是这铜钟一出,谁与争锋,一半的歹徒都被那铜钟撞得吐血倒地,半死不活,剩下三四个灵活机动躲得快的,也已经被铜钟卷了刃。只要鸡蛋的铜钟再扫几下,对方基本就全灭了。
再看自己的膝盖下,连领头的水蚕都已经被自己制住,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死伤惨重,但好歹今夜是赢了,只是那些惨死的家丁,让他心里有些沉重。
他想指挥鸡蛋用铜钟把歹徒逼到角落,但是碍于跪着看不到已经跑去自己背面到鸡蛋,于是想腾挪膝盖,稍微扭转身体。
水蚕发现了张莫鱼的意图,趁他挪动膝盖这个间隙,立刻用脚掌抓地,然后膝盖屈起,让身子往下滑,自己整个人从张莫鱼的裆下滑下去脱身,其实这是他以前做男妓的时候学的一个技能,没想到生死关头竟然用上了,刚好脱了身。
他眼疾手快捡起来刚刚从张莫鱼身上掉下来的匕首,然后反手又放在了张莫鱼的脖子上。他体质确实瘦弱,但是毕竟已经杀过人了,那种血性里的残忍已经被激发,心理素质已经不同于常人了,他拿着匕首尖压在张莫鱼的脖子上,大吼道,“都给我放下武器,否则张莫鱼立刻血溅当场!”
张莫鱼虽然被按跪在地上,却挺着胸膛中气十足地大喊,“不许放!”
鸡蛋听到这话,看向张莫鱼,举着铜钟迟疑着。
水蚕见无人听他的指令,气急败坏,把横在张莫鱼脖子上的匕首直接垂直下刺,正中张莫鱼跪在地上的大腿。
随着张莫鱼那一声刺破长夜的痛苦嘶喊,红叶立刻扔了长刀,着急对鸡蛋喝斥道,“快放下!”
鸡蛋这才轻轻地放下了铜钟。自己也像卸了力气一样,扶着铜钟喘气。
张莫鱼发现此刻形势再度逆转,对自己的刚刚腾挪膝盖真是悔恨不已,但是水蚕居然还有胯下飘移的绝技,也是他想破脑袋都不明白的。
水蚕知道只要他还能捏着张莫鱼的命,他就大权在握,今夜就还没有输。
他看到那个大秦女子的关切眼神,知道这二人情深意重,心里那股残杀虐待的心思又起来了,反正这次事情闹大,早晚要败露,已经不可能再留在松港了,不如现在多看一次生离死别的精彩情节,先享受一下那个大秦女人失去挚爱的悲惨叫声。
他想到这里,好像已经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胸腔燥动起来,有些兴奋。嘴角还微微上扬,低头恶趣味地摸了摸张莫鱼的脸,想到对方这样一个情郎一点点受折磨,就觉得很有趣。
他刚扬起手要划开张莫鱼的脸皮,忽然有一根什么东西向他脸上飞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就感到剧烈的疼痛。迫使他不由自主地扔掉了匕首,石板触到了匕首尖后发出一声清脆的金石响声。
张莫鱼终于脱身,他转头看到水蚕要跑,想抓住他,可大腿的伤根本支撑不了他站起来,情急之中却只抓到他右眼上插着的银簪子,没想到水蚕捂住眼睛硬是却往后一退,银簪子被硬拔了出来,登时地上就洒了一大滩血。
水蚕忍着痛苦对剩下的几个同伴大喊道,“擒贼先擒王!快制住张莫鱼,否则今夜大家都得死!”
水蚕的同伴听到喊话,都赶过去要抓张莫鱼。
张莫鱼和红叶几乎是同时,对鸡蛋大喊,“快搬钟!”
水蚕的最后几个同伙也被鸡蛋的铜钟横扫在地上。
张莫鱼被红叶扶起,两人都还想再去抓水蚕,却发现他已经趁乱逃走了。
正在这时,阿顺带着一伙家丁,个个带着刀枪棍棒赶到宝君庙。
“少爷,我们来救你了!”
张莫鱼捂着大腿的伤口,看着满院子的横尸,又看着满脸邀功的阿顺,一口怒气上涌,“孩子死了,你来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