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张莫鱼就要和小鸭子吵起来了,曲宴正夹在当中不知如何是好。
天空中却忽然闪过一道千里长的白色闪电。
还站在舞台中央的羽衣孩子和麻衣男人都得意起来,男人赶紧敲了锣,“诸位,就要下雨了,不买伞就要淋雨回家了,身体要紧,要是着了风寒好几天不能干活才是要紧事。台边上就能买伞!”
说罢一个轰隆的雷声从天空传来,众人听了一时间急忙涌到台边去买伞。
曲宴听了也想过去买伞,张莫鱼却一把拉住了他,“那么多人买伞,等你买到了早成落汤鸡了,快点趁着雨没下来,我们快跑去前面的合欢楼吧!”
话音刚落,三人便向合欢楼奔去,那小田毕竟是个女子,跑得不快,曲宴几次停下想等她,张莫鱼又回头等曲宴,如此两次,张莫鱼实在是不耐烦了,架着小田的胳膊就往前跑,小田只觉得有些脸红,夹着些感激,又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三人终于在大雨淋湿衣服前,到了合欢楼门口。
门口已经站满了避雨的人,小田嫌太挤,要进去坐,曲宴脸上似有些为难,但是又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也跟着进去了。
张莫鱼心想,看来这合欢楼坐坐应该价格不菲,曲宴这书生看来为了追小姑娘今天可是要大出血了,这小鸭子到底有什么来历,让他一个大秦学士这么趋之若鹜,这简直是把舔狗两个字刻在了脑门上啊。
张莫鱼想起了龙四和张闻歌相亲的时候,龙四这么个老实巴交的人,因为老爷子拒婚,磕头磕得头破了,也没有对自己妹妹这么曲意逢迎啊……
眼前这个小鸭子看着还没有闻歌漂亮呢,也没有闻歌斯文大方,这曲宴怕不是瞎了吧……
张莫鱼一边想着,一边厚颜无耻地跟在二人后面,曲宴和小田找了窗边一个雅座,前后还摆着水墨丹青屏风,他也走过来,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店小二倒是殷勤,立刻上了一壶青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随后笑脸盈盈地说退到不远处等候招呼。
小田看着张莫鱼,摇着头故意说道,“我可没叫你来,有的人脸皮怎么那么厚啊?”
张莫鱼也理直气壮,“我也不想来,我这都是看在曲宴兄的面子上,曲宴兄要叫我,我推辞不得,只好勉为其难坐在这里的。”
曲宴被吓了一跳,“我……什么时候说的?”
张莫鱼一本正经地说道,“诶呀,早上我在路边喝甘豆汤,曲宴兄不小心撞过来像是追什么人,把我一碗汤全部撞翻了,他说找机会一定给我赔礼,择日不如撞日,只是我没想到曲宴兄这么大手笔,我只是翻了一碗甘豆汤,他居然这么客气请我来合欢楼吃饭,我本来觉得这样不妥,但是盛情难却,既来之则安之,我一定一定不能驳了他面子。”
曲宴手里刚拿起一杯茶想喝,听了张莫鱼的话简直要一口老血吐出来,于是这茶被他举到空中又被颤颤巍巍地放在桌上。
“张兄,实在是……太给曲某人面子了……曲某人真是……何德何能啊。”
曲宴心想,好家伙,一碗甘豆汤换一顿合欢楼,你身上叫没毛,粘了毛那可是比猴还精。
张莫鱼心里想得是,整个一早上都那么晦气,冤有头债有主,这么好一个机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小田听张莫鱼说得有理,曲宴也没有反驳,于是也就默认了,挥手叫了店小二要点菜。
店小二十分殷勤,一遛小跑赶过来殷勤不已,只问几位要点什么菜。
张莫鱼一脸尊敬,赶紧把手指向曲宴,“今天曲宴兄做东,问他就好。”
曲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现在还没到午时,吃午饭还太早了,就要一壶菊花茶吧。”
小田皱眉问店小二,“没到午时吗?”
店小二微笑道,“回贵人,还有一刻就到午时了。”
小田十分高兴,道,“早一刻吃也没什么关系,再说上菜也需要等啊,外面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呢。”
张莫鱼点头如捣蒜,“兄台说得对,正是英雄所见略同。”
曲宴看看两人居然这会不吵架了,好生无语,也只向命运妥协说,“那……就在这用午饭吧……简单些…”最后三个字声音简直像蚊子哼哼一样细不可闻。
张莫鱼看出这个小田只怕来历不简单,要不曲宴会这般讨好,让她点菜,肯定排场别开生面,于是双手做势跟店小二指向小田,跟店小二打着眼色。
店小二迎来送往,见机行事那可是吃饭的本事,自然心领神会,赶紧跑到小田身边,给这位客人一一介绍墙上的餐牌,什么江米酿鸭子、荏子鸡汤、生精养胃驼骆粥,一个个菜说得那是天上有地下无。
小田一边听一边满意地点头,“那就每样来一份吧。”
曲宴又刚端起茶杯,要放在嘴边,听到这句话,手不由地颤抖,于是又颤颤巍巍地放到桌面上。
“小田我们才三个人,点得有点太多了。”曲宴的声音就像是刚从树上鸟巢上掉落的小鸟一样那么柔弱。
小田看着他,眉头一皱,向曲宴嘟着鸭子嘴,“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