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起身查看包厢门是否关紧,确认再三后回到座位上,对众人说,“这老板刚刚为我们加的是渔盐,海边的渔民捕鱼太多,渔场可以自己煮盐腌鱼,这种盐叫做渔盐。但批的盐额不多,腌鱼剩下的盐也会被盐寺收到库里存放,还要染红跟食盐做区别。到了下一批鱼货申请腌鱼才会归还渔场。”
龙四点头,“但无论如何,用渔盐,论罪都如同买私盐一样。”
张莫鱼皱眉,摇头叹气,“这些菜只是红了一点,也许是加了些特别的汁水呢,老百姓已经很苦了,妹妹你不要乱冤枉别人。”
张闻歌明白了哥哥话中的含义,立刻点头,“这菜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想是刚刚加盐回锅颜色深了一些。”
众人皆心领神会,都闭口不再谈这个话题。
柳司罗似是想起了什么,问张闻歌道,“你们兄妹二人彻夜不归,张夫人这里知道吗?”
张闻歌狡黠一笑,“父亲在松都公务缠身,母亲放心不下,昨天下午坐船去松都给父亲送些衣服,今天才回来,倒让我省了不少功夫。”
张莫鱼忍不住暗自摇头,什么叫小别胜新婚啊?这不就是吗?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痴缠!
想着想着他忽然感到尿急,起身要出去,说自己离开一下。
龙四觉得自己悟了,也起身,要跟张莫鱼一起。
结果二人出了包厢,张莫鱼把在包厢门口守着的小艾叫来,让他告诉带路去茅房。
直接到真的走到了茅房不远处,张莫鱼还是没有跟龙四说悄悄话的意思。龙四这才大彻大悟,张莫鱼不是有话私聊,而是真的要去茅房。
但是俗话说,来都来了,龙四也就只好就当自己来上茅房。
正要叹气,迎面却从茅房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龙四越看越眼熟。
“五叔?”
中年男子被吓得一哆嗦,停下脚步,打量着前面的少年。
只见从那稀疏的胡须中张开一张嘴,做吃惊状,嘴里还能隐约看到几颗黄黄的牙齿,呈犬牙交错之势。
张莫鱼见了这个中年男人,不禁想到。如果我前世是个牙医就好了,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中年男子,呆了半天,终于说出话来,“你怎么在这里?”
龙四上前行礼,十分高兴,“五叔……我还以为你会不认我呢!”
五叔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惊恐,“今天就当我们没见过面吧。”
龙四听了这话,脸色苍白,声音简直一只找不到妈妈的小鸭子,“五叔,你真的不认阿四了吗?”
五叔只想快点溜走,却被龙四上前拉住了衣袖。
只见龙四低声痛苦道,“我知道……龙家……这是……我们自己不好……”
龙四忽然又抬头,眼睛泪汪汪的,眼神有些闪烁,“但你当真不理阿四了吗?阿四自小是遗腹子,长兄要打理家业,从小到大只有五叔教我疼我……”
五叔听了也叹气摇头,简直好像要落下泪来,但依旧一只脚要走的样子。
龙四又加了把劲,“连一舟这个名字,都是五叔起的。骑马、认字都是五叔教我的,五叔不认我,但我却一辈子忘不了五叔。!”
五叔终于停止了步伐,双手扶住了龙四的胳膊,“五叔其实也很想你,这事情还不都是………”
五叔却看到龙四在打眼色,示意旁边还有人,便立刻把话刹车刹住。
龙四回身对小艾吩咐,“我要晚点回去,你去跟她们说叫她们先吃别等我了。”小艾点头,立刻回去。
张莫鱼实在是很好奇,这一大一小两条贼兮兮的龙到底要说啥,但自己实在是尿急,事有轻重缓急,还是上厕所要紧。
然而,等张莫鱼上完了厕所,回去吃饭都没看到两条龙的踪影,三人吃完饭又都只好回客房休息等龙四回来。
结果过了一个多时辰,龙四才回来,大家终于起身收拾行囊准备回松港。
几人上了龙四来时乘坐的一艘大画舫。小艾依旧很懂事,在船尾帮船夫一起烹茶。
张莫鱼实在是心急,要问龙四,到底和五叔说了些什么,龙四偷偷扫了一眼角落里的柳司罗,一脸“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的表情。
最后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只是碰巧遇到了藏海氏的五叔,多聊了些码头上的事情。”
张莫鱼知道龙四大概是有些话敏感,不方便在小柳这样的外人面前说,便也不再勉强。
张闻歌倒是起了好奇心,“藏海氏不就是龙家嫡系吗?你五叔来佛罗镇,怎么不来松港看看你呢?”
龙四笑道,“我们平日都住在松都,想见面随时可以走动,他出来办事,自然正事要紧,这次只是刚巧遇到了,于是多聊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