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与他客套一番,便呼唤开席,他这才拿起筷子,认真吃起来,虽然动作斯文,但速度却很快,他面前的几盘菜都被扫了个干净。
妇人对他慈祥一笑,呼唤再添些暖酒来,张莫鱼也不好意思,敬酒敬了好几杯,这酒入口米香浓郁,又十分清甜,像在喝酒酿一样,过了好一会才感觉这酒虽然润口但后劲还是有点大的,只觉得身体微微发热,暗想自己似乎是有点逞能了。
妇人开口问了他一些家庭情况,他本来想说自己准备云游了,但是一想到这妇人应该就是梦中情人的长辈,阿不对,大有可能就是他未来的丈母娘啊!他想想这样的回答那就是作死,自己断自己的生路啊。
想来想去还是张家傻儿子的身份比较体面,于是便如实作答自己家里的情况,也坦言自己天愚后又被治好的经历,自己并不是什么文韬武略之才,一切都还在慢慢学习中。
妇人颔首微笑,对他老老实实的讲述,很是满意的样子,也开口介绍自己,“户部的柳侍郎是我家老爷,也是你父亲的同僚,论起来你父亲位阶高一些。”
“什么高一些低一些,既然是同僚,我们两家都可以算是世交啦!我再敬您一杯。”张莫鱼心里乐开了花,这简直是门当户对!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啊!
妇人酒量十分之好,但似乎兴致也很高,“今天既然天公留客,就是咱们的缘分,我让小女弹奏一曲,为公子助兴!”随即呼唤下人去搬琴请小姐。
张莫鱼又在心里放了一千次烟花,不带重样的那种,整个心里都是散不去的烟花留下的硫磺味,心里满是期待。
只见一张特质的桌子被搬上来,一个侍女搬来一家似琴非琴,似筝非筝的乐器,一弦一柱,共有二十一柱。
随后是一位容貌极为秀丽的女子提着长裙飘然而至,不同于池子里泡着的碧绿重瓣牡丹,此刻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绸裙,像春日里的一片樱花盛开。
昏黄摇曳的灯火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此刻薄施脂粉,唇却是不点而红,眉也是不画而翠,最动人便是那一对眼睛,如同山谷林间偶尔见到的一只小鹿,纯净如水,但高挺的鼻梁俊雅无比,身姿更是妩媚动人,走一步便摇一次男人的心房,她如果多走两步,只怕全世界的男人心都要被摇成一滩软烂泥。
她看了一眼张莫鱼,眼神却是清澈如水,全然没有讨好或是厌恶之色,就像小鹿看到一只蝴蝶一样有些闪动,但却依旧清澈。随后坐在琴桌后,左手揉弦,右手弹拨起来。
窗外雨声渐大,室内却传来悠扬的琴声,雨声给琴声下酒伴碟,倒有一点凄婉哀怨,高亢之处却又十分缠绵悱恻,叫人心醉。
张莫鱼觉得自己有点醉了,他想如果时间能定在此刻就好了,还有什么比看自己梦中情人给自己弹琴更美好的呢?心中仿佛有一座巧克力做的阿尔卑斯山开始融化,浓浓的香甜一点点漫开来,渗透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他想,不如今天就死了吧,反正人生也已经了无遗憾了。
琴声已毕。
佳人起身向母亲和客人行了一个礼,母亲呼唤她来入座,她依言入座在母亲和客人中间的座位上。
张莫鱼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得看她的脸,他本来以为她最美的是身姿和秀发,没想到此刻看她,精致的容颜才是最美的,叫人怎么看都不腻,他醉得手撑着头,已经顾不得礼貌,他眼里只有她了。
佳人倒是并不生气,只是拿起一杯酒敬他,眼神望一边躲开,低声怯怯地问:“其实,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张莫鱼这才惊醒,想拿酒回敬,却不想把酒泼到了对方粉色的绸裙上,两人都急忙去擦拭补救,却手交碰在一起,两人都受到了惊吓,愣了一下都抽手而回。
就这短短的一下,张莫鱼只觉得心都酥成了烂泥。这是一双多么柔软细腻嫩滑的手啊,就像杏仁豆腐一样,凉凉的,滑嫩嫩的,柔弱无物。
佳人脸上已经是红霞满天飞,低头擦完裙子,又怯怯地重复刚刚的问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张莫鱼这才如梦初醒,想了一会,大声回答道:“小海!我叫张莫鱼!”
佳人被他的傻样子逗笑了,笑眼盈盈又用温柔的声音回应道:“我不叫小海,我叫柳司罗。”
柳司罗,诶呀这名字真好听,将来一定要在户口本上写上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