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看到两个小儿女的情态,带着慈爱的笑容,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公子吃了我家的酒,也听了小女弹琴。是不是也该留给墨宝,张太直大人一直是公认的松都第一字,所谓虎父无犬子,让我们母女二人也沾沾眼福吧!”
张莫鱼还是半醉半醒,根本没把主人家的话听进去,只一心盯着眼前的美人柳司罗,只愿时间在此刻凝住。
等到笔墨抬上来了,他才如梦初醒!仿佛一个摸鱼了三个月的学生被抓去参加高考,一下子尿都要吓出来了。
真是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
写倒是也会写,但是他自从“被治好”还没有学过读书写字,家里人若是知道了那更要起疑心!
但此刻才推说自己“没文化”,这肯定要在柳司罗和未来丈母娘前大大得扣分,真是进退两难!
要不还是老办法!装醉倒下!逃避可耻但有用就行!但是万一醒了以后继续考试,那才是最可怕的!
在万般思绪之下,他想起了拜师仪式的最后一幕!
最后师傅问,“尔求道之心如何?”
张莫鱼按照标准答案大声答道:
“与日月同心!”
这一句话背诵过千遍!也被礼仪师傅手把手教过签在拜师贴上!
笔画简单!内容大气!
还能向梦中情人表达心意!
真是一石三鸟之良句!
张莫鱼抓起笔,想起身在侍女抬着的纸案上写字,却脚下一软,不自觉落在了身边的美人怀里。
张莫鱼啊张莫鱼,你今晚上到底吃了人家多少豆腐!你真的是臭不要脸!
他一定睛,这粉色绸裙真是命运多舛!那蘸着浓墨的的毛笔笔头已经碰碰在了着衣裙上,连张莫鱼这样一个男子也忍不住痛惜美物。
两人都要同时发出可惜咂舌之声,却被妇人制止,“这是大梁魏山墨,平日用来描碑都足矣,这裙子已然没救了,公子倒不如变废为宝,直接写在裙子上吧。我们虽然不是文人,但也可以学一下文人的狂雅。”
张莫鱼和柳司罗脸闻言都已经脸色通红,本来借给他一千个胆子他都不敢,但也许是酒的后劲上头又或者是主人家的话壮胆。
他竟然真的作势提笔要在裙子上写,柳司罗愣了一下,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点头,她便也把裙子绷直给张莫鱼落笔。
张莫鱼的手其实有点哆嗦,但是此刻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写就写吧!
与、日、月、同、心……
写到心字还差最后一点的时候,他再也支撑不住困意,整个人和拿笔的那只手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和衣躺在客房里的一张床上,连脚上的布鞋都未脱。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这跟上辈子应酬宿醉的感觉又完全不同,红酒喝多了只叫人反胃想吐,白酒发散较快吐不出来脚上总打飘。这次跟酒酿一样的米酒真是邪乎!酒气像堆在肌肉里一样叫人浑身闷闷的酸酸的。
浑身像是一个装了酒气的口袋,立也立不起来。
害!喝酒误事!柳姑娘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大草包!张莫鱼觉得自己应该背点唐诗三百首这才拉风,写什么与日月同心!
正想着,昨天那个智能ai一样的小厮端着清水和毛巾进来伺候,依旧是脸上微笑。
张莫鱼洗过脸,然后忍不住询问小厮柳司罗在何处,小厮答道:“今日是十五,这会子是去道观烧香祈福了。”
张莫鱼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想自己一身酒气未消,见不到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