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乳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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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城的雨季一般是五月，可是，今年的七月，雨季才姗姗来迟。
是不是老天爷忘了季节？
老天爷也有失职的时候。
雨落下来就没完没了，好像弥补忘记雨季的过错。
工地的大基坑已经成了一个大水坑，几台抽水机没日没夜地抽着水。
工地泥泞不堪。
雨一直下。
工地无法施工，很多工人暂时回家了。
食堂的地势低，被水淹了，黑脸厨师也回家看老婆了。
猪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张文-革是伍万的徒弟，伍万委托他代管工地。他是工地上的暂时负责人，他没有走。
他除了去到河堤边的小房子里找女人快活，就是坐在丁一的小棚子里满嘴跑火车地讲一些不能入耳的故事。找不到人讲话，他只得日日夜夜地教唆丁一，自己从中过干瘾。
起先，丁一听得面红耳赤。后来就面不改色心不跳了，但是，那些新样热辣的话语，却总是撩拨得他浮想联翩。
张文-革说：“想不想吃肉？”
丁一说：“师兄，你怎么一天到晚尽想一些坏路！”
张文-革说：“下流！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问你想不想吃猪肉！”
丁一说：“你是做梦，哪里有猪肉吃？”
张文-革说：“肯定有的，等会儿你看我的。明天我们吃肉！”
到了傍晚，张文-革吊儿郎当地来到了丁一住的工棚里，说：“准备一个蛇皮袋，跟我走。”
丁一想，张文-革要去买肉，但是，也不可能买一蛇皮袋肉吧？吃得完吗？
丁一问：“你准备买多少肉？”
张文-革说：“你跟我来就是了，别问那么多。”
丁一就拿起一个水泥袋跟着张文-革走。
丁一走进厕所旁边工人们睡觉的大工棚，他看见十几个猪崽睡在工人睡过的竹夹板上。猪屎屙得到处都是。
工棚成了猪栏。
张文-革对丁一说：“乳猪好吃，你看哪一只好？”
丁一吃惊地说：“你要杀猪崽吃？”
张文-革说：“不吃猪崽吃你？你的肉能吃？”
丁一说：“人家的猪崽肯定有数的，人家会找麻烦的。”
张文-革说：“他晓得个卵，以为是被水冲走了。快，把门抵上。”
丁一还在犹豫，张文-革已经拖起一块木板将工棚的门洞堵上了。
张文-革拿起一把锄头，朝猪崽们靠近。
那些小猪真的是猪，也不跑，反而抬头看着张文-革，鼻子的红菌子一动一动，好像张文-革是它们的爸爸。
张文-革举起锄头，猛地一下朝其中一头虎头虎脑的猪崽砸下去，猪崽尖叫了一声，倒在了一滩血污里。
哪有爸爸杀儿的？猪崽们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兄弟，一下明白了过来，尖叫着乱跑开了。
张文-革提起猪崽的后腿，试了试重量，说：“恐怕有二十斤，够吃一顿了。”
张文-革追赶着跑开的猪崽，瞄准了其中一头，再一次举起锄头。
丁一连忙喊道：“师兄，一顿足够吃了，多了吃不完！”
张文-革想了想，说：“也是，吃完了再打，新鲜多了。”便放下了锄头。
丁一将死猪崽放进水泥袋，却不敢提。
张文-革骂道：“没卵用！”便提起了装着猪崽的水泥袋走到丁一的工棚里。
老王是自己做饭吃的，有炊具，有油盐。张文-革就拿了老王的刀剖开猪肚子，将里面的内脏一把扯了出来，装进水泥袋，走到围墙边，一扬手，便丢过了围墙，丢进了那边河堤下的河里。
丁一不会做饭，张文-革掌勺。
张文-革的厨艺不错，不到一个小时，就飘出了猪肉的香气。
张文-革说：“好菜要有好酒，丁一，你去买酒。”
丁一便买回了一瓶白酒。
张文-革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再给丁一倒了半碗。
丁一说：“我不会喝酒。”
张文-革说：“你不要讲一些没有鸡-巴的话，男人不会喝酒还算男人？男人不喝酒，白到世上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