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必须你来!她对我肯定提防着,你来往咖啡里下药方便!”
“能那么准吗?从一楼到咱这个房间,她自己能走进来?万一她要是在大堂就晕了呢?”
“没问题的!这药我试验过很多次了。之前投多少药,多长时间能起效,从一楼到五楼都试验过。”
“我不信。我不敢。我也不干。”
“你咋就不信呢!没工夫跟你磨叽了,实话跟你说了吧,有两个女孩儿就是这么弄的,其中一个叫阿霞的现在还在百鸟歌城当三陪呢!她们醒了都弄不明白咋回事,一用一个准!你就放心吧!快,赶紧的,咱俩抓紧先研究研究细节……”
……
柳婷双手叉在胸前看着卜天建。卜天建没有惊愕、愤怒、恐惧,他只是在笑,只是那笑脸比哭还难看,他指着柳婷:
“你真是比我还坏!比我还毒!”
“我没你坏,也没你毒,我这是在给你治病呢,以毒攻毒。”柳婷说。
她指着对面的沙发,向卜天建下着命令:
“卜天建,你坐沙发上,把手脚乖乖放好。”
卜天建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就听了柳婷的。他真就坐到沙发上,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柳婷几乎是跳起来把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扔进老板椅,身子左右偎了两下,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卜天建。她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开讲。这时,楼上传来挪动椅子的声音,那应该是员工已经进了会场在准备开会。柳婷伸出右手的食指,用那纤纤玉指点着卜天建说:
“卜天建,你真是个五毒俱全、十恶不赦的公子哥儿!你的那些‘光辉’事迹我就不重复了。咱就说说董事长去世后,你是怎么做的。你是唯一的继承人,这么大的家业留给你,你为什么不珍惜?”
“瞧瞧你一天都干了些什么?为了一个祖梦,一个女人,你什么都不顾了!什么都不在乎!冒了那么大的风险!那就是一个猎物!你的身份这么金贵,用得着这样吗?没见过打猎的还把自己搭进去的!假如你把祖梦追到手,你能做一个好人也行。但你自己也知道,你追女人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追到手了就意味着要放弃她。我这次利用了这一事件,也参与了这次事件,是冒着被警察抓进大牢的危险!是冒着被你杀掉的危险!我把青春和爱情都葬送掉了,就是要和你结成统一战线,共同犯下一个罪恶,目的就是为了要挽救你!”
“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你说说看,为什么?”柳婷和卜天建“互动”着,看着卜天建懵懵懂懂的样子,柳婷心里好笑,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她急忙板起面孔,接着往下说:
“问你你也说不出来——因为你和金钱捆绑到一起了!不看你的面子,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也要救你一回。不说别的事,就你犯下的三次强奸罪,就能让你老死在监狱里!想想吧,你在那里怎样度过?你还能抽冰吗?你还能找小姑娘吗?你还能胡吃海喝吗?你还能花天酒地为所欲为吗?都不能!你只能对着铁窗枯燥地等死!”
“你父亲为了改造你,用了许多办法都没见效,到死也没见到你像个人样,但我能改变你,就用手里掌握的这个证据!如果你不听我的,我就把你扔进大牢!你千万不要以为这回你也能摆平,凭我和祖梦的智商,只要一联手,绝对不会让你好过!你也别想着把这个u盘处理掉了,就没了证据,告诉你!我还有复制的!”
卜天建心说,是有个复制的,就在你妈家的盒子里!我昨天看见了!现在,也只好先听她的,先哄着她,先把她稳住,然后派人把她家的那个u盘换了,到时候再要你好看——哎!她会不会还有别的复制品呢,估计不会,她一直在家呆着来着,她家里没电脑。她应该没时间再去干这个——老子这是打了一辈子雁儿,反被啄了眼啊!小毛丫头!跟老子玩,你还嫩了点!
知道了问题所在,也想出了对策,卜天建的心里有了底,可眼下必须先顺着她,姑且听听她的全部想法。
柳婷说:“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从今天起,你要完全听我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限制你太多,毕竟不是一天能改造过来。”
见卜天建一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反倒老实巴交儿地坐在那儿认真地听着自己的讲话,柳婷心理抑制不住地兴奋。她歪着头想了想,
“这样吧!就委屈我先在你这个集团公司当一段总经理助理,然后再升到总经理的位置上,你就当你的董事长,做一个甩手掌柜,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玩也不操心。怎么样?”
看卜天建还是没有反对的意思,柳婷继续着她苦口婆心地演说:
“你不要以为我这般苦心,只是为了钱!如果我就是为了要钱,直接让你出钱买u盘就行了?我是要和你结婚,和你生活在一起,所以就要先改造你,把你改造成正常人。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古代有个宰相,要把心爱的女儿嫁给一个书生,这书生啊,英俊有才,前途无量,哪样都好,可就一样不好:跟你一样,好色!你猜宰相咋办了?他出钱让书生逛遍了全京城所有的妓院。别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宰相说,只有让他玩过了玩腻了,对这口没兴趣了,他才会和我女儿好好过日子——哎,你说,这宰相用心何其良苦!我现在的用心就是这般苦,我是冒着被杀害、要坐牢的风险,在苦苦地劝你,你就协助我把这家公司经营好吧,咱们做一对正常的人。”
卜天建终于被柳婷的话给逗乐了,他心说你真会做梦,脸上又挂上了招牌式的轻佻笑容,手臂伸展开来枕在脑后,身子往下一沉,半躺在沙发上,还翘起了二郎腿儿。
柳婷见他摆出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火腾地就上来了。她想,我这不仅是对牛弹琴,还是对牛谈情啊!她呼隆隆地站起身,几步走到窗台前的一个花架旁,端起一盆花,向地中间儿狠命地砸去,嘴里喊道:
“你笑什么笑!给我坐好了!”
“哗啦啦——”花盆发出响亮的破碎声,黑色的花泥铺洒了一地。
几秒钟的沉寂,接着听到楼上有噼哩扑隆下楼的声音,然后就有人敲门,推门,推不开就又急切地敲门。
柳婷走过去把门打开一条小缝,何茂田和小范站在门外。柳婷挡在门口,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对他们说:
“你们再等会儿,我这儿马上就完。”
说完她轻轻把门关上,一回头却看见卜天建已扑到大班台后,把那个u盘拔了出来,然后扔到地上用脚猛跺。柳婷冷笑着说:
“你踩它有啥用,又不是就这一个!你还是从根上想想,该怎么办吧——”
卜天建在那个已经踩得稀碎的u盘上又使劲儿加了一脚,恶狠狠地说:“我真想掐死你,你他妈的真是个妖女。”
柳婷叉着腰说:“妖女又怎样?对你这样的魔头,就得用妖法!”然后她一指沙发,对卜天建说:“你,快坐过去!我还没说完。”
卜天建刚想发火,转脸儿又变成苦笑,说:“亲奶奶,差不多了,我听着呢。”
柳婷用手指着沙发,扬脸冲着卜天建吼道:
“你坐不坐过去?你敢不坐下?”
她冲到花架边,又端起了一盆花扔到地上,接着又是一盆,这次楼上很静,没有了任何响动,卜天建似乎也被她这疯狂的举动吓呆了,杵在那儿半张着嘴不出声。
整个大楼寂然无声,瓷花盆的破碎声似乎震慑住了一切能发声的生物。这安静也鼓舞了柳婷,柳婷心想豁出去了,成败在此一举,一定要在气势上彻底压服住卜天建!她接连又扔了两盆——还是没有动静。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掌声,接着欢声雷动,然后是拍桌子、跺脚声,就在头顶炸响了。这欢呼声经久不息,能清楚感受到长久压抑得到释放的那种喜悦。
柳婷指指楼上,对卜天建说:
“你听听,你听听!你都什么人缘了!众叛亲离啊!多好的员工,他们也希望你好啊!这么些员工,为公司创造着财富,指望着在公司里开支,指望着靠公司过活,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为公司为他们想想。好了,我们上楼!”
卜天建小声地说:“你自己去吧。”
柳婷的眉毛又竖起来了,嘶了一口气:“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一小时内把你送进去!”
卜天建说:“别!好,姑奶奶,我们去,我们去,你在头里走。”
柳婷领着卜天建出了门,楼梯口几个探头探脑胆儿大的一见她出来了,“嗖”地缩回去了。等他俩进了会议室,大家都已经齐刷刷地坐好了。他俩并肩坐到主席台上,柳婷侧身对卜天建说:
“你宣布吧。”
卜天建斜了大家几眼,吭哧了半天,直到柳婷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他才说出了一句话:
“柳婷——任天建集团总经理助理。”
掌声响起。
何茂田站起身走到前面,他面色潮红,显得有些激动,他用目光和柳婷打了招呼,那目光中充满欣慰和欢喜,他转过身面对大家,说:
“各位同仁,我们终于盼来了柳助理。今后,卜董事长卜总经理抓大事,抓方向上的事,抓全局的事,具体工作由柳助理领着我们做。这也是老董事长希望看到的。展会后,我们集团迎来了大发展的好机遇,这和柳助理的定调是分不开的。我相信,在柳助理的具体领导下,公司会越办越好!我代表营销部先表个态,我们坚决执行老董事长的遗愿,热烈拥护卜总的英明决策,全力支持柳助理的具体工作!”
何茂田这么带头发言,其它部也纷纷表态。
这些天,看到卜天建的所作所为,大家一直担忧着公司的前途,更是在私下里议论着哪位系花会主政天建集团,今天谜底终于揭晓了!柳助理的才干大家是有目共睹,刚才更是三下两下就把不着调到让老卜董死不瞑目的小卜董整治的服服帖帖,大家都重新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公司美好的前景,因此每个人都很兴奋,目光中流露着欢欣鼓舞,会场气氛更是热烈到爆棚
柳婷在大家表态后站起身来,会场一下子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她环视了一周,像是把每个人都看到了,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目光交流后她说:
“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也表个态。我一定在卜总的领导下,勤奋工作,努力进取,团结带领大家把公司的各项业务抓出成效来。顺便跟大家说个规定:从今天起,此时此刻起,本集团所有的签字都由我和卜总共同签字,缺一不可。我的话完了,大家看行不行?”
“行!”
掌声雷动。
柳婷向旁边一侧身,示意卜天建表态。卜天建看看柳婷,又看看下边的员工,张了张嘴,最后说:“听柳助理的。”他想接着说下去,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说:“我的话完了。”
会议一结束,小范就领着人为柳婷收拾总经理助理办公室,自然是卜天建过去的那一间。小范还讨好地对柳婷说,上面的牌子别写总经理助理了,还用总经理这个牌子得了。办公室也没什么可大收拾的,各种设施都是现成的。
柳婷在这个办公室里,第一件事就是找来财务部楚经理听汇报。
卜天建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他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给二顺子打电话,二顺子是和他一起“猎狗”的好朋友。卜天建问二顺子,能不能找到村口双树并生的那个村子,二顺子说,忘了在哪儿了。卜天建启发他,记得有一回有一个赖皮上了咱们的车,非要给他的狗精神补偿的事吗?就是他家住的村子。二顺子说,想起来了,是三马架乡的。卜天建说,那个赖皮家住着茅草房,全村就他这一户,很好找。找到了他家的房子,往前数两趟房,七八家全是新瓦房,只有中间的一家房子最低,是旧瓦顶。他家姓柳,还出了一个刁女。他家外屋靠北墙有个掀盖的老柜子,柜子里有个圆筒的茶叶盒,里面有一个带长带子的紫色u盘,你把它弄到手。你去时,先买一个长带子的紫色u盘,把那个换下来,记住,是换下来,不能拿别的东西,不能留任何痕迹。这个事办妥了,卜哥给你1万元,还领你到练歌房潇洒一回,怎么样?二顺子说,你就擎好吧,卜哥,我现在就去踩点,争取明天就得手,不,就换成。
卜天建正要挂电话,忽然想到有些不妥,他又说,二顺子,你干脆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这里就有一个和那家一摸一样的u盘,一样的带子,一样的色,你就照这个样子先买一个。二顺子说,那我就先去你那儿了,踩点的事只能明天办了。卜天建说,行啊,不差一天,我再忍她一天。
卜天建心里有了底,他心说,柳婷,你真得抓紧时间听汇报啊,一定要过足了瘾。你这个助理当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