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婷给卜天建打电话，要他陪她去典家大院逛逛，卜天建就开着宝马x6来到柳婷家接她。他跟柳婷妈打了招呼，又坐回车里。柳婷和妈妈招招手，“嘭”的一声关了车门。
卜天建见上了车的柳婷面无表情，以为她还在担心昨天的事情，就逗她：
“来，小妞，给大爷我笑一个！——怎么？你还敢不笑？那大爷我给你笑一个，哈哈哈——”那笑声中满是志满意得阴谋得逞的豪放。
他边笑边从包里拿出5捆钱递给柳婷：
“5万，媒婆费加奖金！”
柳婷脸上绽放出笑容，接过来随即就下了车，柳婷妈正站在车旁等着和他们告别呢，见女儿下车，手里还拿着很厚的几摞钱，就问：
“怎么了，你这是……”
柳婷拉过妈妈往院子里走：
“妈，这5万归你了。”
“柳婷，这是啥钱呢？这么多？”
“你就用吧！卜天建有的是钱。”
柳婷妈犹豫着接还是不接，像是有点怕烫手的感觉，她仍不安地问：
“能行吗？这——能花？”
“行——能——！”
柳婷把钱重重地拍到妈妈手上，然后燕子般地旋回车里，她对卜天建说：
“出发！”
“上哪儿？”
“典家大院！”
“去那儿干什么？”
“问那么多干嘛？快开吧！”
车并不快，卜天建心里在琢磨着，付完了媒婆费和奖金，他和柳婷该怎样进行下去呢。他总结过自己，对女人总有一个从新鲜感到厌烦感的过程，也算是个周期吧。以柳婷的模样、身材、谈吐和“性”趣，应该能维持相当一段时间，但她那说话的语气和看过来的目光让卜天建不舒服，甚至有些发冷。但由于昨天的特殊贡献，他还是迁就了她——去就去吧，反正典家大院就在县城边上，逛完后说不定她就回省城了，这一单就算圆满结束。如果结尾收得好，说不定以后还能偶尔温习一下，那也会是生活中不错的点缀和补充。想到这儿卜天建加大了油门飞速超过了前面的大巴。
柳婷双手环抱着卜天建的腰，卜天建搂着柳婷的肩膀，俩人就这么紧紧贴着像一个人儿似的进了典家大院，俨然一对甜蜜的情侣。柳婷耸动着放在肩上的卜天建的手说：
“你对我尽可能放开一些，警察要问咱俩怎么还在一起，你就自豪地说，经过昨天的大比拼，你卜天建明白了，还是柳婷好！至少柳婷不能告我强奸。还强奸呢，都什么年代了，用得着这个？本少爷这么有钱，应该我防着被强奸才对呢！”
卜天建嘿嘿笑着说：
“柳婷你太坏了，我以为我够坏的了。可话说回来，要是女人们都知道这道理就好喽！”
柳婷一脸不屑，“这道理是我费力气总结的，凭什么让她们知道？坏？你还没见过比这更坏的呢！”
又见到上次给同学们介绍典家大院的导游，柳婷甚至还记得她的名字，孙彤彤。在典家大院主人典式奎娶二房的婚礼场景前，柳婷让孙彤彤重点介绍一下东北婚俗，她说她喜欢结婚的气氛。孙彤彤介绍道：
新娘离开娘家前，要吃一顿“离娘饭”，上轿前要开脸，就是用线把脸上的汗毛绞去，也有的还在脸上滚鸡蛋清，意谓成人。在吉日到来时，男方的花轿或喜车早早来到女方家，内坐男童“压轿”，新娘穿凤衣和八宝罗裙，头戴凤冠，这身打扮既有满族服装样式，也有汉族服饰风格。新婚离开娘家要哭两声，以示对娘家的眷恋。花轿或花车来到男方家，鞭炮齐鸣，有条件的还要演奏乐曲。新郎骑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到了男方家，新郎先进院，把院门关上，新娘子要等一会儿才能下轿或下车，这叫“憋性”，也叫“劝性”，意思是让新娘到婆家后改一改当姑娘时的小脾气。有的地方在新娘下轿前，还有“射三箭”的风俗，即新娘未出轿前，新郎用无头箭杆向轿底射三箭，寓去邪之意。也有射四箭的，但不是在轿底，而是新郎在新娘入洞房前，用无头箭杆向新房的四角各射一箭，也是“避邪”的意思。大门开后，新娘被搀扶着，顺着铺好的一道红布进门，大门口放一只火盆，新娘子要跨盆而过，取“红红火火”之意。也有的在门坎上放一只马鞍，新娘要跨过马鞍，取“平平安安”之意。
新娘跨过火盆或马鞍之后，就来到“天地桌”前，开始拜天地了。“拜天地”时司仪唱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新郎要引新娘进洞房，因为新娘还盖着盖头呢。什么时候揭去盖头，也不一样。有的在入洞房门前，由新郎用秤杆挑着新娘的盖头，把它扔到房顶上，取“秤（称）心如意”、“步步（布布）高升”之意，也有的要把盖头一直盖到坐福完了，由新郎亲手揭去。“坐福”也叫“坐帐”，新娘怀抱宝瓶，内装五谷，坐在“早生贵子”的新褥子上，宝瓶最初是用铜锡特制的，后也用花瓶替代了。坐福时间长达数小时，一直坐到晚上，一般认为坐得越久，婚后福就越多。
导游孙彤彤还没见过这么专注听讲的游客，女人一直热切地听着她介绍，听到喜庆高兴的地方，还会兴奋地摇着男人的手臂，身子紧紧靠向旁边的男人，最后就像挂在了他的身上一样。见此情景，孙彤彤向他们推荐，前面有家专门照古装婚照的，两位要不要也来几张？
柳婷今天就是奔着这个主题来的，焉能不照？她拉着卜天建往前走，果然有个摄影亭，旁边挂着一大排清朝样式的衣裳。卜天建说，照这个干吗？柳婷说，又不是真结婚，瞧把你吓的，好像我跟你照张相我又占便宜了，快换衣服！卜天建说，那我就牺牲一下我的色相吧，不过，咱讲好了，这可是表演性质的，你可别想拿着照片占我的婚床。柳婷给他扣上瓜皮帽说，不占婚床我还照什么相，快点！又把黑马褂递给他。
待卜天建把新郎官的行头全穿上，柳婷的凤冠才戴好。他等在一旁欣赏着，突然一拍大腿说，柳婷，你演西宫娘娘正好，这眉眼儿，这嘴角儿，一看就是笑里藏刀计策百出的主儿！啥样儿的皇后还不都得被你吓一溜儿跟头？柳婷说，你也真是的，一个演戏，也不让我演皇后，挺大意思才让我演个西宫，比偏妃好不了多少。
两人照了许多相，各种姿势的。照相的说，你们选一组吧，他们就选起来，孙彤彤也帮着出主意，就确定了十二张。摊主问要不要加上字，比如“典家大院旅游纪念”、“天长地久”了。卜天建说，就加上“古装剧照”四个字。柳婷说，不行，用“大婚纪念”四个字。卜天建想，今儿个就由着柳婷玩儿吧，他说，大婚就大婚，不发昏就行。
离开典家大院，卜天建把车缓缓地开上路，然后等着柳婷说话，那意思是你还要上那儿，是不是送你去客运站呢。柳婷也不说去那儿。在车上指挥着，往前开，左拐，向前……卜天建一看，这不到了双宾宾馆吗。他想，这柳婷还挺有“性”致呢，干脆再弄点冰，抽她个喊爹叫娘！但转念一想，还不行，昨天警察刚来过505，还是换个地方好。他就说，咱别在这儿了。柳婷白他一眼，想啥呢？还想让我去你那贼窝吗？向右开！停那儿!
柳婷指的地儿是新华书店的正门前，卜天建不解地问柳婷，上这儿干吗？柳婷说，给你补一堂课，跟我来！新华书店能有什么？这儿也不卖《技巧》？卜天建嘟囔着跟着柳婷往里走，柳婷在一楼用眼大致扫了一圈，就上了二楼。卜天建跟在她旁边，仍猜不出她要干什么。
二楼人少多了，宽敞的阅览区里只有十几个读者在看书，靠一侧的是专业书柜台。柳婷就领着卜天建往那里走去。突然，卜天建从后面拉了一下柳婷，他的眼睛正盯着前面的一个人，柳婷一看，那人她也认识。这不是她家后趟房的李牌九吗，李妮的爸爸。她父母还包着他家的地呢——李牌九和李妮刚从省城回到蓝旗，他们正在给丛怀宾买法律书，然后还要去找化验水质的地方。
柳婷小声地问卜天建，他不是你家的亲戚吗？卜天建哼了一声说，什么亲戚，硬贴上的，这人讨厌着呢，还是等他走了咱们再过去。他抓住柳婷的手，把她拉到一排书架后面。这时，柳婷又发现了李牌九的女儿李妮，李妮手里拿着一，冲李牌九扬了扬，两人就在卜天建和柳婷的目光中走下二楼。柳婷拉着卜天建去了那个柜台，那也是李妮和李牌九刚才买书的地方，上面有“法律书专柜”的指示牌，柳婷开始找书，抽出一本后就查目录，按目录找到了正文里的一行字，指给卜天建看：
“刑法第236条：犯强奸罪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卜天建以为柳婷在用昨天的事和他开玩笑，但看她脸上的表情可太严肃了，柳婷又指着那段让他往下看：
“强奸妇女多人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柳婷见卜天建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扑哧”一声乐了，她笑着对卜天建说：
“看什么看，不认识我？”
卜天建支吾着：“你，……你要……”
柳婷把书塞回书架，然后转身快步下楼，卜天建紧跟着她，问干什么去啊？柳婷头也没回来到了车旁，这时她才返身靠在卜天建的身上说：
“你紧张什么啊？刚才在典家大院，是为了让你知道我的目的。现在在这儿，只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你多聪明啊，大概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吧？不过，我警告你，你可别动杀人灭口的念头！我要是死了，会有人把证据交给警察的。上车！”
卜天建愣眉愣眼地上了车，柳婷也上了车，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一边倒着车一边紧张地思索着：柳婷这不是在诈我吧？可看她鬼灵精怪的，也可能真的有什么证据。柳婷能有什么证据呢？每个环节他都没留下证据。除了他和柳婷密谋……难道她录了音？他努力回忆着当时的过程和细节：昨天祖梦一离开他办公室，他就接到柳婷的电话，他让她等在505，然后一起想个办法。他到505时，柳婷给他倒了杯水，两人就开始商量……坏了！那屋里有偷拍设备啊！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的一干二净了呢！都是让这心头肉祖梦给闹的，让自己方寸大乱呐！柳婷肯定是早有准备，在他往双宾宾馆去的路上就准备好了，她那天能熟练地删去录像，她操作这个肯定不成问题。
他又想起来一个细节：
昨天四点钟在和柳婷一起下楼之前，他去了趟洗手间，等他出来时，看到柳婷从电脑边起身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不自然，他还以为柳婷是临阵紧张呢。如果真有留下证据，一定是那时侯！也一定是在那时候她把记录拷走了，十有八九是拷进了她来时带着的两个u盘上。
柳婷说，回你公司。卜天建心想，就让她接着表演完，看她到底是什么路数！车子到了公司，两人并肩走向二楼，柳婷打量着卜天建笑着说：
“大爷——给小妞我笑一个！别显得那么紧张。”
卜天建心里揣着心思，眉头紧锁，理也不理她。
卜天建早已搬进董事长办公室，他和柳婷在门口正遇上程微。程微和他们打着招呼，柳婷突然很正式地对程微说：
“程秘书，请你通知一下公司所有在家的员工——”
她抬腕看了看表，“十五分钟后，到三楼会议室开会。”
除了卜氏父子，要是别的什么人这样跟程微说话，那他一定是疯了，但程微对柳婷这样的表现，绝对的接受和服从。卜天建在董事长去世后几天里的表现，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但那个能降得住卜天建的柳婷——终于来了。程微点头说：
“我马上去通知。”
她竟没问问卜天建的意见。
卜天建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木在那里。柳婷催促他开门，两人进去，柳婷又把门插上，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拖着长带子的u盘，插在电脑上打开。卜天建看见那u盘带子和紫色的外壳，忽然想到昨晚柳婷妈从盒子里掏出来的那个，它们是一模一样的。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505房间的床和窗帘，然后是柳婷端着水杯递给卜天建。
“我看就先迷奸了她算了。”
“迷奸？那可是强奸罪！我可不干！”
“安排好了，就不算。”
“怎么安排？”
“我手头有种迷药，是我从网上搞的，很好用！人吃了能抑制神经，短时间内会按别人的指示语行动。我约了祖梦4点在楼下的大堂见面，她来以后你跟她聊，点两杯咖啡，过程中想办法把药下到咖啡里让她喝了。”
“我？为什么是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