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在某一瞬间显得极为寂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汉卿,只见他“腾”的站起来,步伐迅捷来到书童身边握住其手臂,喝问道:“说清楚!可有伤到子良他们?可有盗去先师遗物?”
书童也是急得快要哭出来,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院内学生只是受到皮外伤,董先师的遗物也没有失窃,可、可……”
刘汉卿轻吁一口气,摆手道:“既然他们都无事,那就算啦,都是……”
“可是您写的书和那些史料都被偷走啦!呜呜呜,那些贼人都是武者,身强体壮,我们都拦不住……您的心血,全没了……”
书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脸上有几团青紫之色,应该是被揍了一顿。
刘汉卿神色一僵,原本笔挺的身子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身子都变得有些摇晃起来。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就连头脑都变得混沌起来。
“无耻……之尤!”
他怒骂一声,终于失去意识,仰头栽倒。
书童连忙扶住,一边轻抚着刘汉卿的后背,为其顺气,一边安慰道:“老爷挺住,书院不能没有你啊!”
冯德赶到刘汉卿身边,渡入些许文气,稳定其气息,又掐着其人中,大声呼唤:“刘汉卿!还不醒过来!?”
良久,刘汉卿终于悠悠转醒,神情恍惚的望着天空,声音都轻飘飘的:“有德,没了……这辈子,我是不能为恩师报仇雪恨了……”
冯德紧握住刘汉卿手掌,用力道:“你还没死呢!在这儿无病呻吟作甚?还不滚起来写书!?”
刘汉卿苦笑一声:“哪有那么容易?那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以前他只带走我写的书,我花费一段时间就能重写,可如今史料全无,我想要继续成书证道,又是何其艰难?”
他没有天赋异禀,又没有文心傍身,就算那篇巨著是他所写,也要重新花费不少心里。
冯德神情惊愕,却是不知其中还有这种曲直。
他一脸怒容,须发皆张:“怎的不见你跟我提起?那人是谁?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他埋到土里!”
刘汉卿似乎是忌惮什么,不敢言语,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两人相处数十年,颇有些心意相通,冯德心里转过几个弯,就有了人选,惊怒道:“是那些软骨头?”
刘汉卿自嘲一笑:“你知道了又如何?他们掌握权柄,我一届白身,能苟活至今已经算是他们‘开恩’了。”
冯德脸上多出几分冷色:“他们那些没长骨头的手,还遮不了这天!你等着,我这就上书朝廷,弹劾他们贪赃枉法!”
许缘出声提醒道:“唉,有德先生,这点小事交给我解决就好,何必用你这块良玉去碰他们那些破瓦罐呢?再说了,时间才过去不久,想必人还没逃远,只需要寻回失物即可。”
冯德拍手道:“合该如此!”
他看向书童,问道:“你可知那匪徒是去往何处?”
书童看了一眼自家老爷,不敢说话。
刘汉卿挣扎着站起来,对许缘拱手深深一礼:“如无意外,他们应该会去沧州,只需沿着官道向东即可追上。”
许缘大大方方受下这一礼,留下一句“等我好消息”,便化作一团金雾,向东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