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兴州府衙,席牧淳安排好一行人驻跸,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今天收到的两封家信一热一冷,凝霜让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温暖,转而那个便宜老爹又一脚将自己踹入了冰窖。
凭心而论,席牧淳对秦相的感情要比对席正宁的深厚,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就跟亲爹有几面之缘,听到的训教要远比关心多得多,而秦相则不同,虽然也拿自己做棋子,但给予的多是关心和支持,若是让自己选择,从感情上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秦相。
说到祸国殃民,席牧淳觉得有些夸大其词,要说培植势力、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这些秦相都没少干,但这些事情历朝历代都会有,而且秦相虽然底子不干净,但最起码勤劳政事,该做的工作都没怎么耽搁。
欺君罔上也好,倾轧同僚也罢,但从未见过秦相欺负过百姓,强抢民女、侵占私产、杀人放火的事情他可是没干过,说白了,秦相已经位极人臣,百姓家里的那点儿东西他是真看不上。
越想越烦躁,实在是在屋里呆不下去了,席牧淳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出房门,打算去兴州大牢里看看,那里还关着俩人,完颜朵花和邢策。
叫上了达木塔和柳鹂,三人一起来到了兴州大牢。兴州地处边境,经常会有暗探刺客等出没,每年收监的人数极多,所以大牢也比其他州府大了不少。因为占地面积大,里面的监舍也比较宽敞明亮,没有那么重的阴森之气,猛地看上去倒有些像现代的特色民宿。
“这里有点温馨监狱的意思啊。”席牧淳一边走一遍笑着对达木塔说道。
“表面温馨有什么用?”达木塔皱着眉头说道:“前些日子我来过一次,这里的酷刑比其他地方的花样儿多多了,据狱吏说每年死在狱中的囚犯都有几百个,这里面还不包括判死罪的,都是被酷刑折磨死的。”
席牧淳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惊疑地转头问道:“这么多?真正有罪的占多少?”
“呵呵,你说呢...”达木塔撇了撇嘴冷笑道:“就算是边城,每年都能抓到几百个暗探和刺客?这里面没证据的多了去了,这里才是真正的莫须有,我看前任刺史也是个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主儿。”
席牧淳闻言咬了咬牙没再说话,在狱吏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位于大牢深处的监房,里面只有一个罪犯,身上带着手铐脚镣,囚服上遍布血迹,正披头散发垂头丧气地窝在角落里,正是出卖大军的先锋官邢策。
“七爷,好久不见啊...”席牧淳抱着膀子站在监牢门口,凉嗖嗖地说道。
邢策闻言缓缓抬起头,看到席牧淳后愣了有将近十秒钟,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哭个什么?”席牧淳撇嘴冷笑:“大男人行事顶天立地,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该留下悔恨的泪水。”
“将军...”邢策终于大哭出声,艰难地站起身跪行来到监牢门前,双手扶住门框大声哭嚎道:“将军呐,小的不是悔恨,是冤枉啊!”
“冤枉?”席牧淳被邢策一句话就整蒙了,左右转头看了看达木塔和柳鹂问道:“这人没审?”
“没审能被折腾成这样?”柳鹂翻了个白眼儿说道:“索隆驻防西和州,我们几个又都没当过官,兴州的政务就都交给杜宝处理了,审邢策的事情也是他安排人做的。”
席牧淳转头冲一旁的狱吏说道:“去吧杜宝叫来。”
狱吏应声而去,席牧淳低头看着邢策说道:“你且说说,冤从何来?”
邢策拍着门框一脸委屈地说道:“上次大战您与金国主将对话之时,小人身在大军之中,只是距离中心位置远了些,没有听清您在说什么,结果您刚刚晕倒,小人便稀里糊涂地被抓了起来。”
“那你知道犯了什么罪吗?”席牧淳皱眉问道。
“前些日子有个自称兴州提刑官的人来审问我,说我被俘变节,背叛大军,出卖机密...”邢策满脸委屈地说道:“这不是胡说八道嘛,小人什么时候被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