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莫鱼隔着蚊帐温柔地摸着她的手,“好,我在外面,一边喂蚊子一边守着你,但你晚上睡觉脚凉,可以伸在床边,我给你捂着,这样你睡得香一点。”
红叶听了,明知道他是故意卖可怜,心却还是忍不住一软,把捏蚊帐的手一放。
张莫鱼钻进蚊帐,搂住红叶,“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随后他往枕头上一躺,手臂一横,往胳肢窝的空地方拍了拍,“来,娘子,咱们说说体己话。”
红叶回头看看到他真是又爱又恨,想起他刚刚作弄自己,还没消气呢!
她半带娇俏地噘着嘴说,“那你先让我摸摸,过过瘾。”
张莫鱼立刻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把头往枕头上一横,简直要慷慨就义一样,还把领子拉下来露出一些胸膛,“来吧,娘子,悉听尊便。”
红叶瞪着眼睛,奸笑着伸出手,捏住张莫鱼的高挺鼻子左右摇晃,嘴里一边骂道,“又硬又长,要给我摸是不是?”
张莫鱼只觉得鼻子被捏得七荤八素,捂着鼻子苦笑道,“你这女人好记仇啊。你这是摸吗?你这上下左右的,我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红叶终于开心得哈哈大笑,然后钻进张莫鱼的怀里,戳着他的胸膛,“谁叫你老是欺负我,要给你小惩大诫一下。”
张莫鱼搂住红叶开始咯吱,“小惩大诫?谁惩谁还不一定呢!”
红叶痒得直求饶,“好了好了,我认输我认输,我们说说体己话。你还在热孝呢,庄重点庄重点,万一憋不住火怎么办?”
张莫鱼正血气方刚,确实刚才差点收不住火,赶紧松手,两人还像前一夜那样,互相卷着腿依偎在一起,睡素觉,“好,我们庄重点。”
张莫鱼摸着红叶冰凉的秀发,感觉手好像在摸一团蚕丝帕子。“红叶,今天我见到那个碧螺了,以前就一直听你和玉露说给她看账什么的,原来说得就是她啊。”
红叶也摸他的鬓角,感觉十分觉得毛茸茸的好享受,“是啊,她是我手下婢女里最聪明能干的一个,不过性子也最冷。”
张莫鱼点点头,“我听说宣慰司户部里年轻最强的也不过打四个算盘,这碧螺能跟我家老爷子一样,打五个算盘,确实厉害啊。”
红叶摸着张莫鱼的鬓角只觉得那股男子气息更飘到她鼻子里了,忍不住脸又凑近了些,“算力越强的,越是查账的好手,轻而易举就能抓出别人的虫来。当初我二哥黑了公账好多钱,还找了个极厉害的金算盘做账,愣是没人能抓住他的小辫子。可他万万没想到,那金算盘算力只有三把算盘,我这碧螺算力却有五把,没多久就找到了破绽。”
张莫鱼被她摸得有点痒,按住了她的手,喃喃道,“那看来五把算盘去抓四把算盘的破绽,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想起了白天于泽诚说自己是四把算盘,那看来他听到五把算盘查账那么紧张,又忽然叫那么多酒菜大吃大喝,果然是有问题了。
如果只是跟汪首座那样贪污会不会好点。不知道,还是等碧螺验账的结果吧。
红叶没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只是把鼻子凑到张莫鱼脸颊处贪婪地闻着。
张莫鱼只觉得好笑,“你这是在吸我的阳气吗?”
红叶用鼻子贴着张莫鱼的下巴,“吸两口怎么了,你这么小气?”
张莫鱼有些得意和窃喜,看着天花板翘起了二郎腿,缓缓说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古人诚不欺我。”
红叶停止了亲昵,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莫鱼摸着她的头发,让她枕在自己胸膛上,“这话的意思就是,男人若是恋上女子,要丢便丢太容易。女人若是恋男子,要想解脱难挣离。。”
红叶立马起身,狠狠打了他一下,“怎么?你已经看上别家女子,想丢弃我了?”
张莫鱼拉着她的玉手放在手里揉搓,“这是古人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我只是想想你以前的傲气十足和现在的小鸟依人,觉得很奇妙。这么好的老婆打着灯笼都难找,谁舍得丢啊,要么那人是个二百五、大傻猪!”
他紧紧搂住红叶,那是他生命里的珍珠。
他真的越来越爱红叶了,他想起,红叶跟他好的时候,居然还是个姑娘。
这真的让他很吃惊,且不说那时在宝君庙里她自己承认了有两段婚,早就让他心里有了准备,光是她这个年龄想想也很罕见。
他记得曲宴说过,大秦男女是不论贞洁的,许多女子早早就有了情郎,婚配倒常常是很晚的。
红叶其实比张莫鱼要大三岁,在新罗这个年纪的女子孩子都生完龙凤胎了,在大秦若是没婚配,情郎也早就一只手数不过来了。
她如若真的放荡随便,凭这样漂亮又有钱,不管在大秦还是新罗,任什么俏郎君美男子,不是排着队给她选呢。
如果是为了像柳母那样为女儿待价而沽,那又何以连大王子的讨好都不放在眼里?
还拿撒柘种喂鱼,这女人脸上明明就写着老娘高兴。
那时,她只是捧着张莫鱼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我啊,就是喜欢你了。
张莫鱼每每念及此处,都感受到红叶的那种认真和决心,怎能叫他不动容呢,而且那又正好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那天成长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是第一个进入她心扉的男人。
她这个人啊,像是火焰一样的热烈,玫瑰一样的夺目,填满了自己的心头。
红叶,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