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莫鱼看着这红色染料,只觉得百浪多息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难道这宝君是暗示我,要我开个染坊致富吗?”
红叶忽然笑道,“那恐怕你猜错了,我身上这件外套就是百浪多息染的。”说罢拎起自己的袖子给张莫鱼看。
张莫鱼看到那艳丽的枫红色,越发百思不得其解,“那这是什么意思?这宝君怎么连个说明和提示都不给我啊,真是太坏了。”
三人站在大街上正想着,路上忽然多了一只巡游队伍,队伍里的人都穿着白衣,头上披着麻布。
张莫鱼感慨道,“这谁家出殡啊,阵仗这么大,真威风啊。”
张莫鱼身旁有个妇人听了立刻气愤地说道,“呸呸呸,这是羽仙教出巡,什么出殡,你再胡说当心羽化仙给你降灾。”
张莫鱼心想道,什么狗屁羽化仙,你是羽化仙,我还是宝君转世呢,我这里还有这么大的庙,我要是装逼不比你这阴间殡葬队高档多了。
他虽然心里想了一堆,但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将心中所想都化作了白眼,对着那不是出殡却胜似出殡的队伍来回鄙视了个痛快。
张莫鱼的白眼扫了好一会,眼珠子都累了。队伍里最牛逼的那个羽化仙终于游到了他面前。
天气渐热,他也终于不穿那羽毛衣服了,转而穿了薄薄的一身白纱素服,腰间是一根黑色的腰带。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刚从哪个日本澡堂子洗完澡出来遛弯呢。头上半披发半扎髻,依旧插着那个标志性的白色羽毛。脸上扑着厚厚的一层粉,嘴唇却涂得鲜红,看上去十分妖异。
才没过几天,他已经坐上了四人抬的轿撵上,上面还有白色绫罗做顶,前面还有两个童子在撒白花瓣。阵仗真是越来越大。
忽然有个年轻人从人群中冲出,拦住轿撵,“你这装神弄鬼,害死我父亲,我要与你拼命!”
张莫鱼见那年轻人声音很耳熟,等那人把头抬起,赫然就是前不久见过的水蚕。
羽化仙身边的麻衣男子站到了前面,张莫鱼认出那人就是在合欢楼门口教唆羽化仙利用宋七少名号招摇的男子,羽化仙的称呼,这男子好像是叫做羽归根。羽化仙的真名好像是叫羽若零,也不知他们是不是兄弟。
羽归根对那水蚕说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冲撞羽化仙,可知是死罪。”
水蚕指着那教主的鼻子大骂,“狗屁的羽化仙,我父亲都被你们害死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今天不但要冲撞你,还要你们通通为我父亲陪葬!”说罢从背后间抽出一把杀猪刀,对羽仙教的教众晃了一圈,有几个胆小的教众吓得连连后退。
只见教主抬手示意,羽归根便消了火气一样,细心地走上前询问,“这位小兄弟,为什么说你父亲是被害死的?”
水蚕大声吼道,“我父亲躺在床上病了好几个月,浑身无力,我姐姐拿了一块神石回来让我父亲舔,说是羽化仙祈福过的神石,可以治百病。结果我父亲刚能开口说话,没几天就病故了。”
羽归根沉默了片刻,“你姐姐是不是叫水纱?”
水蚕语气仍是生气,“是又如何?”
羽归根笑道。“你姐姐来求神石的时候,自己也有病在身,可是她用了神石却好了,你父亲却病故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水蚕继续抖了抖杀猪刀,“为什么?”
羽归根挑了挑眉毛,语气极为自负,“因为水纱心诚,药自然灵。而你父亲病刚好一点就开口咒骂羽化仙,恩将仇报,可有此事?”
水蚕语气开始心虚,“他不过是随便骂了两句,再说我父亲病好到底是不是因为你们的石头还不知道呢,再后来他还不是死了!说不定就是你们害的!”
羽归根手指着水蚕的鼻子大骂道,“你父亲本可以活命,就是因为不知感恩,咒骂羽化仙,落得如此下场,难道你今天还要重演你父亲的悲剧吗?”
水蚕根本不听羽归根的劝告,直接越过羽归根,一刀向羽若零砍去,只听那羽若零大喊一声,“定!”水蚕的刀就像是被钉在了空中,任他如何使劲都动不了这刀。
羽若零又伸出手指一指,水蚕的手像是被无形的手捏着,那刀锋竟然要忘自己脖子上砍去,他急忙用另一只手按住刀锋,看上去十分吃力,脸色已经开始涨的通红。
羽归根在旁大喝道,“你如此放肆!羽化仙还是留你一命,如此恩典,你还不快快认错!”
这时从游行队伍后面又冲出来一位女子,在水蚕身边跪下,不停地向羽若零磕头,“仙人赎罪,我弟弟年幼不懂事,他是我们家唯一的香火了,求您饶了他吧!我愿当牛做马,求求您饶了他。”
羽若零叹了一口气,脸上像是不忍。一旁的羽归根,赶紧对水蚕喝道,“你只要真心悔过,即刻归顺羽仙教,羽化仙就饶你一命。”
水纱立刻抱住弟弟道大腿,脸上眼泪纵横,“弟弟,求你真心悔过吧!只要你说一句羽仙化真,万民翻身。你快说吧!”
水蚕不知道是受不了这刀锋的逼迫还是自己姐姐的哀求,终于服软,说道:“羽仙化真,万民翻身!”
只听到咣当一声,那杀猪刀跌落在地上,那水蚕像是终于心服口服。跪倒在羽化仙的轿撵前,高声大喊,“是小的愚蠢!不信羽化仙的神通,今天多谢羽仙不杀之恩。以后小的愿为您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羽归根神情极为得意,走到众人面前高举双臂大喊,“今天羽化仙下凡再现神通,只为了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帮助大家脱离苦海,在苦难中翻身。今天这年轻人要杀羽化仙,但他只要诚心归顺羽仙教,一样可以得到羽化仙的恩典庇佑。羽化仙对待每个教众都像是自己的亲子女一般。这样的活神仙,能被我们遇到,真是万民之幸啊!”
随后他用尽全身力气高喊道,“羽仙化真,万民翻身!”
在场的人不管是游行队伍还是普通民众,都忍不住举手跟喊起来。
游行队伍又缓缓地往前移动,张莫鱼看到水蚕把那把杀猪刀又捡起来收好,随后两姐弟一左一右站在轿撵前面跟着队伍排布十分整齐。
张莫鱼不住地摇头,他一开始真以为水蚕是来报父仇,没想到搞了半天只是来秀一把那不输横店影视城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