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归根都懒得别过头去看老鼠头,语气坚定地说道,“这怎么是骗人呢?我们卖的是心诚则灵的符水,心不诚的人,喝了不灵那怪他自己。”
那老鼠头还是忧虑不已,拉开蚊帐也下床找鞋,光着上身就想走去羽归根身边,奈何脚尖却钩在了鞋过后根,跳了好几下,也没调整过来,头上的羽毛装饰还没接下来,随着他人的跳动也起有节奏得起舞,配着那煞白的面粉妆容和麻杆一样的上半身,像是一只手足无措顶着一撮毛的秃皮鹦鹉在扑棱移动,很是可笑。
他等他走到桌边,依偎着羽归根坐下,殷切地看着他,“可那些心诚的人怎么交代啊?”
羽归根终于别过头来看他,却看到他脸上的粉太厚,已有几处细细颗粒簌簌往下掉落,羽归根想到刚刚还在幽暗中缠绵,现在到了光亮处看得清楚,心里却不自觉有一丝淡淡的后悔。但转念一想到眼前之人,将是自己的摇钱树、聚宝盆。又心里增加了几分喜悦之情,温柔地将双手搭在他光洁黄瘦的肩膀上。
羽归根像对孩子耐心教导一般与他解释道,“若零你傻啊,这心诚不诚谁说了算,他说他诚就一定诚吗?只有你说他诚他才是诚的。”
羽若零还是没听懂,左右摇晃那颗老鼠头,羽毛在他的头顶飘来飘去。
羽归根得意地笑了笑,拿起桌上一个粗碗,倒满了水,放回他摆放的碗阵里。“你放心,’心诚则灵’的人我会安排好塞在里面,再说总有瞎猫逮死耗子的时候,找人在群众里面一冒头再一起哄,不愁没人信。即便十个人里只有五个人信了,这五个人也足够我们吃喝了。”
羽若零还是遮掩不住脸上的担心,双手抱住羽归根的一边臂膀。“可又是轿撵,又要找托儿,要很多钱吧,我们的钱可不一定够。”
羽归根听了,也皱起眉头,眼睛却依旧盯着桌上的碗阵。忽然他笑了起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去找一个贵人,这钱就不愁了。”
然后又把黑砂吊子放在碗阵最前面,仿佛要领着一群破碗打仗一样。“以后你做了教主,就不能走路了,要坐在轿撵上,前面找两个白衣童子撒花瓣……”
“以后我就站在你旁边,其他人说什么话,你就假装看我一眼,我替你传令下去。今天那个宋七少不就是这样吗?自己不怎么说话,都是旁边那个臭丫头发号施令,跟真的似的,不就是摆排场吗?咱们也可以学!”
羽若零听着他一番言词,心绪也被带动起来,仿佛自己真的已经坐上了轿撵上,享受着前呼后拥,万人敬仰的感觉。那场景让他又是兴奋激动,又是惶恐害怕。
他还是不放心地问,“那你想好找哪个贵人出这笔钱吗?”
羽归根起身扶着下巴在房中踱步,然后他忽然停住脚步,“有句话不是说病急乱投医吗?我回头打听一下这松港城里有没有得病的贵人,说不定能敲一笔。”
羽若零也跟着起身,看着他,嗓子像是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一只鸨鸦,“可我们毕竟不能治病啊,要是治病治坏了,我们不就完蛋了。”
羽归根却不以为意,“那就一口咬定他请我们请晚了,耽误了你祈福作法。再托人去打听一下对方以往做的缺德事,这些达官贵人哪一个家里没做过亏心事,你就说这是他惹的冤孽,今日来了报应,要消灾解难。等钱到手了,是留是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吗?”
羽若零一听,这计策实在是妙极,欣喜不已地上去抱住他,“你可真聪明。”
【此处删去若干字】
不一会,客栈里的某间房,那只嗓音沙哑的猫又被顽童按住,发出了呜咽求饶之声音。
那顽童像是一个虐猫高手,一会给猫顺毛,撸得它撒娇撒痴,一会又残忍至极,那猫刚想逃,他就拎着那猫的尾巴就狠狠拖回来,扯耳朵又捏鼻子,把猫折磨的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