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莫鱼一路问路来到黄鹂街,发现这就是昨天自己买葱油饼的那条路。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问路问到了青鸟巷的位子,他倒抽一口凉气,这两条路中间只有一个僻静的小巷口,就是他原本打算撒尿遇到水纱的地方!
他站在巷口呆住了,捂着胸口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黑玉簪子看来是真的没了,但他心疼的却又明明不是簪子。
正当他在老地方捂着胸口黯然伤神的时候,忽然有个人从后面拍的肩膀。
张莫鱼还没等那人开口,就不耐烦地先抢白道,“不,我真的不想快活,你快去别的地方拉活吧!”
却听到背后传来了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他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穿着淡黄色罗裙的小姑娘,眉清目秀,气质出众,若不是她梳着跟小云一样的丫鬟发髻,简直就是一位官家小姐。
那小姑娘捂嘴笑了一下,然后抬头问道,“来人可是张莫鱼公子?”
张莫鱼发现自己答错了人很是尴尬,愣了一下应道,“是……”
那小姑娘恭敬地行了个礼,“我家主人等候你多时,请随我来。”
张莫鱼喜出望外,“你家小姐是不是叫做姜红叶?”
那小姑娘微笑点头,一面往小巷里走,“请为随我来。”
张莫鱼惊奇道,“我上次来这里没见到有门口啊!”
那小姑娘一面走一面微微欠身,“这巷子深,公子肯定没细瞧。”
张莫鱼只好跟着她往里走,路过那个昨天充满尿骚味的死角,忍不住皱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着走,直到走到了尽头,却发现原本以为一眼望到头的死胡同,其实走到面前了才发现是一堵斜面的方墙,边上还有一处通道。
他跟着那小姑娘走进去,一道颇为气派的乌黑漆门映在眼前,上面还排布着闪闪发光的铜制的钉钮。两个铜环足有海碗碗口那么大。大门左右居然还各有一个小小的石狮子,旁边还各放了一半人高的盆景。
他再回头环顾,这地方明明是处与闹市,门口却这样安静。他挠了挠头,“这是宅子的后门吧?”
那小姑娘却摇了摇头,“不,这就是正门。”
张莫鱼环顾四周,全都是高墙,疑惑地问道,“这门口难道是闹中取静?”
那小姑娘笑着点了,“正是。公子真是好眼光!”说罢上前伸手拉着那铜环叩门。
叩了没几下,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位淡绿色罗裙的小姑娘,看到了张莫鱼像是很高兴很期待,跟他马上行礼问好。
黄衣小姑娘继续引他往前走,他踏入大门后,却发现这里没有玄关也没有门廊,一进门竟然就是一处庭院,青草红花交相辉映,左右各是一片竹林,中间是一道光洁的鹅卵石子路,往前走还有一条小溪水,上面架设着青竹制成的小桥,跨过小桥,继续沿着石子路,只见左边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下面有几棵枫树,但季节未到,枫树的叶子还青绿青绿的。右边是连着溪水的一处水潭,里面游着一些红色锦鲤,水潭半环抱着一个乌木柱子和黛瓦做成的亭子。
亭子里站着一个女子,身穿着一件艳丽的枫红色羽纱外衣,里面是纯白的纱衫,一条枫红腰带将她的玲珑细腰展露无遗。头发松松垮垮地挽起,女人味十足,上面插着两只长长的银簪。
张莫鱼都不用去细细辨别,她是不是昨晚上的高鼻深目大秦脸,那银簪子晃眼的光芒就能让他确信了。
“姜姑娘!”他开心地喊道。
红叶正在低头喂鱼,听见了张莫鱼的声音,抬头看到他正小步奔跑过来。谁知他跑得太急了,没注意到这石子路连接亭子的高低错落,不甚被绊倒,整个人摔在地上。
红叶笑出了声,立马走到他面前,却没伸手扶他,反而用一种惊奇的语气说道,“快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张莫鱼膝盖摔得好痛,手掌也擦破了皮,只能慢慢爬起,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女人幸灾乐祸,“我是为姑娘的美貌倾倒,却没想到你那么狠心都不扶我一把。”
红叶听了也终于伸手扶他到亭子里坐下,“那我刚刚就更不能扶了,万一我凑近了你更起不来,这雪上加霜的事情多不仁义啊。”
张莫鱼又好气又好笑,“那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了,在门口拿了簪子就走。这样我不用摔,你也可以继续仁义。”
红叶拉起他的手掌看到擦破了皮,笑道,“可你看不到我的人,岂不是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多叫人心疼啊。”然后拉起他的手轻轻地给他吹伤口。
张莫鱼看到的手感受到她温热的吐息,只觉得浑身触电骨头都要酥了,他从来没见过那么热情又温柔的女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真让他想入非非,他好想伸手去摸摸那如丝缎一样的头发,但是他一看到那两根明闪闪的银簪,他刚抬起的两根手指头又放下,他实在是害怕被对方扎破苦胆。
红叶也停止了吹伤口,“走,去上点药吧。”然后起身扶他。
张莫鱼被扶着只觉得红叶真的好高,力气也很大,他在她手里像被拎起来的小鸡,他甚至觉得昨晚上他不出现,红叶这力气大概真的能打得过那两个大秦兵。
沿着这石子路不远处是一处雅致的暖阁,一进门里面,里面地板上全铺着篾草编制的地垫,有棋桌、软塌、里面还有一处小书房。
趁着红叶叫来丫鬟翻找药箱的时候,张莫鱼左右打量起四周,银质的香炉里缓缓散着冒着虚白的熏香香气,屋子中央的小桌上摆着一盆精致的蝴蝶兰盆景,窗户也是极为干净细腻的白绢糊制,上面还有白色纹理的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