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莫鱼回家时已经夜深,却见大厅还点着一盏灯,他走近一瞧,却是张闻歌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想来是一直在等他。
张莫鱼心下有些愧疚,这么晚回家也不跟家人说一声,刚想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便看到闻歌醒了。
张莫鱼轻声说,“以后我回家晚了,你就别等我了,我一个男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张闻歌却坐起来,“今天父亲又去松都了,是我跟母亲说我来等你。再说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张莫鱼也坐到张闻歌身边,“是什么事,明天不能说吗?”
张闻歌说,“刚刚晚饭的时候,收到了龙四捎的信。”
张莫鱼歪着头,“他不是走陆路吗?现在应该才刚到家吧,这信是飞过来的吗?”
张闻歌紧紧皱眉,“这是昨天他晚上在驿站写的,然后快马加急送来的。”
张莫鱼抬起手扶着额头,过一会又放下,“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这以后他花在送信的开销又是一大笔啊!你等我那么晚,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他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闻歌没好气地对他,“你别不正经了,送急信当然是有要紧的事情。他在驿站遇到了一个人!”
张莫鱼歪头道,“谁?”
张闻歌表情严肃,“他遇到了青禾宋氏的七少。”
张莫鱼被吓一跳,“这……也太巧了吧。这一般人都走水路,除了阿船有那个闲情逸致,谁走陆路啊!”
张闻歌也低声默念道,“是啊,两大世家的公子竟在一个驿馆偶遇,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
张莫鱼又追问道,“然后呢?那宋七是不是真的有眼疾?是青光眼还是烂眼边?”
张闻歌白了张莫鱼一眼。
张莫鱼一拳拍到手掌上,“我懂了!是白内障!”
张闻歌无语道,“你怎么就不盼人点好?”
张莫鱼道,“那到底是什么眼疾?。”
张闻歌无奈道,“龙四没提,不过我倒是听说过,据说他小时候受过伤,眼睛见不了强光,所以总是带宽檐帽,还要戴着一块黑纱在眼睛处。”
张莫鱼皱眉道,“这岂不是跟个瞎子一样?太惨了吧。?宋七见了他,然后呢?难不成这两人一见如故准备一起去松原北山掏大粪?”
张闻歌没好气的道,“你就知道掏粪,人家那是在耕山!宋七少和他乃是相向而行,他回松都,宋七少是来松港。两人刚好在驿馆遇上了聊了聊。”
“他说宋七少这个人斯文有礼,对他甚是客气,还问了很多晒盐的事情。他说晒盐主要是你出力,宋七少听了以后说有机会一定要来会一会你。”
“算算今晚宋七少就到松港了,也许后几天就要来找你,所以无论如何今晚我都要等到你跟你说这件事。”张闻歌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张莫鱼满不在乎地说,“连龙四都夸斯文有礼的人,那肯定是翩翩贵公子了,多个朋友,这不是挺好的吗?”
张闻歌神色凝重摇了摇头,“我虽然平时不出门,但对宋七少也略有耳闻,此人从小就机敏过人,乃是商界的奇才,就算一只蚊子在他面前飞过,他都能跟蚊子做成七八笔生意,宋家枝叶繁茂,内部也多有争斗,可上下对他没有不服气的。”
张莫鱼若有所思,“我也听说过,说是宋七可以没有宋家,但宋家却不能没有宋七。”
张闻歌听了缓缓点头,“是的,宋家跟龙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客气也是理所应当的。但叶郎之前跟你多有过节,大家都说叶家的背后是宋家,只怕你无意之间会不会得罪过宋家……”
张莫鱼听完有点紧张,“你……别吓我,再说老爷子是户部一把手,不看僧面看佛面。”
张闻歌点头,“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突然造访,也不知道他会是何来意。”
张莫鱼忽然想到张太直说张闻歌的婚事已经另有安排,还是更好的人选。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了,说不定是找你提亲,父亲说你的婚事另有安排,说不定就是他!看来问我晒盐是假,提亲求婚是真!”
张闻歌有些紧张,声音也开始焦虑起来,“不!宋家那样的家风,母亲断然是看不上的!”
张莫鱼有点无奈,“可母亲说话不算数啊,真算数的话龙四这会可以准备下聘了,哪还有时间给你送信?”
张闻歌被提起了伤心事,眼泪瞬时就在眼眶里打滚,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张莫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安慰道,“你放心,别说是宋七,就算是宋七十七来了我也会帮你周旋到底,我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妹妹嫁个瞎子的!”
张闻歌带着哭音问,“那万一真是如此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