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歌听张莫鱼为自己说出了心底话,终于忍不出流下眼泪一边狠狠点头,紧拉着父亲的手不住颤抖。
张太直一面叹气一面放下女儿的手,缓缓回到自己的位子,“正是因为想看到子女幸福美满,才做了这个决定。”
张莫鱼拿出手绢塞到满脸泪痕的闻歌手里,然后面向张太直,中气十足地回道,“您这分明是棒打鸳鸯,之前出的那个字谜南辕北辙,我看现在还给你正合适。”
张太直又捋了捋胡子,“棒打鸳鸯?我倒想知道,我女儿和龙四什么时候变成鸳鸯了?不是说他为人正派吗?”
张莫鱼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那为人正派也可以是两情相悦啊!”
张太直歪头看向张闻歌,“两情相悦?龙四来松港一共才呆了多久,这么几天的功夫就两情相悦了?你倒说说看怎么悦起来的?你了解他多少?他又了解你多少?”
张闻歌看向张太直,几次想开口作答,腹中明明有了千篇的文章,一开口却好像化成了虚烟,仿佛被掐住了喉咙,几番挣扎之后,只能沉默低下了头。
张太直摇摇头叹气,“我也年轻过,还不知道你们那点小九九吗?还不是年轻气盛,看中了对方那一身皮囊吗?要是龙四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又胖又丑是个大麻子,还会在这里跟我辩驳?只怕心里偷笑谢谢我都来不及。”
张莫鱼忽然眉头皱成了核桃皮,看向了张太直,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点头,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张闻歌终于抬起头,昂首挺胸道,“不对,一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就认识,怎么算也不止这些天,且我们二人性情相投,门第和学识相当,并没有不相配;
二来虽然其中确实有皮囊的原因,但爱美乃是天性,我不信您年轻的时候不曾贪图母亲的美貌;
三来您说他平庸,那到底要何等出众才能入眼?人无完人,您当年被称为新罗第一智囊,但母亲的才智远远不如您,这么多年也琴瑟和谐,夫妻之道,性情才貌都应该是补全,而不是孤高自许,目无下尘。”
张太直看着女儿,眼光闪动,“很好,真不愧是我的女儿,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张闻歌大喜道,“父亲您是同意了?”
张太直脖子往后一伸,“我几时同意了?”
张闻歌着急得直跳,“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阿船到底怎么不好了?”
张太直看着女儿的样子微微有点心软,安慰道,“你要真心喜欢,就让他来做上门女婿吧,反正长得俊性子好,我女儿不吃亏就行。”
张闻歌哭笑不得,“他是龙家的人,怎么可能来入赘嘛!”
张太直伸出手点了点桌子强调语气,说道,“龙家怎么了?居山野的门第很高么?他又不是什么长子嫡孙!做不到,那就是对你心意不坚,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张闻歌气得直跺脚,“你根本就是胡搅蛮缠!”
张太直居然哈哈哈大笑。
张莫鱼都看不下去了,“老爷子,这就是你不对了,龙四明明说了他立誓终身不娶,是你自己叫人家等个十几二十年的,还说什么,到时候把闻歌招赘的丈夫杀了就能娶闻歌了,还叫他不要杀你的外孙就行。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张太直笑道,“这怎么就不是人话了?你不都听得清清楚楚很明白吗?”
张闻歌听了这番话,大为震惊,简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那倒是没有生,但是怒是真的怒,指着张太直的鼻子,一边哭一边大骂道,“您……简直就是个老混蛋!”
她说罢便冲出房门,走的时候门还碰得震天响。
张莫鱼本想追出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王八蛋先别走,把门关上,老混蛋找你要说件事情。”
张莫鱼前看看后看看,只好把门关上,然后搬了一把椅子到张太直的书桌前,认真坐下。
“你说吧,我听着。”就刚刚张闻歌那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惨状,他知道这老混蛋应该是没什么好事要跟自己说。但该来的还是要来,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张太直像是很满意他的态度,对他点点头。“依你看,你觉得闻歌这孩子怎么样?该配什么样的夫婿?”
张莫鱼认真思索后,答道,“她很聪慧,也很有想法,品貌端庄,家务事样样处理得干净利落,很适合嫁到高门第,将来一定是个贤内助。”
张太直点头微笑,“正是。”
张莫鱼赶紧顺杆爬,“但她性子傲,偶尔有些时候太要强。所以不能找太独断专行的丈夫,而且她自己也说了爱美,可见这丈夫长相不能太差,起码要五官端正。”
张太直连连点头。
张莫鱼立刻一拍手,做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怎么看,都是龙四最合适!家世好、脾气好、模样好、人品一流!”
张太直脸色一变,拍桌大怒道,“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