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辈子,在没和香江的导演合作之前,元翘翘就听闻过他们拍戏时有完整剧本的少,而且就算有剧本,拍戏中途改戏和加戏都是常态,这里面公认的高手是墨镜王。
但台岛的电影市场在八十年代初就已经崩溃,勉强存活下来的台岛知名导演在拍文艺片时,连香江艺人都不怎么用,更不说内地艺人了,因此,对台岛导演是什么一个脾气秉性,她并不了解。
但在拍《你那边几点》时,元翘翘发现台岛导演的做派和香江的导演类似,蔡导拍着拍着,突然来了灵感,就会加一段戏,有的和原来的故事有联系,有的则没有,至于最后剪辑出来,有没有加出来的情节不好说。
比如,墨镜王的《东邪西毒》,将辛辛苦苦泡在沙漠中拍了三年,作为主演的王祖娴剪得镜头最后只剩七秒。
所以,哪怕知道加出来的戏,辛辛苦苦拍出来,最后可能剪辑时,未必能留下,但导演指挥演员是拍戏时的正规流程,所以,不管元翘翘心中有什么样的意见,如果不能说服蔡导,只能乖乖的听话。
……
放暑假的陆美丽跑到法国来找元翘翘来了。
她来的时候,因为元翘翘正在拍戏,所以她就在一旁和朱桂云一样,边看边等。
不同于朱桂云这种老派人,看到两个女人拉拉扯扯,不会多想,但陆美丽不同,她不仅年轻,而且做过好几年国际航空公司空姐,飞的都是国外航班,接收的开放信息比较多,因此,她知道拉拉这种群体的存在。
中场休息,在元翘翘下了戏之后,她看了看一旁的朱桂云,将她拉到一边,问:“你刚才拍的那场戏,好像有点不对劲,你和她的关系似乎不单纯?我看过你的剧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没有这段剧情。”
元翘翘有些无奈的解释:“这段是加戏。
导演喜欢男的,靠拍这个方向的题材出的名,之后一直拍的都是这方面题材的电影,这回他的电影主角终于不在是两个男的,讲述他俩的感情故事,变成一男一女了。
但这两位主角,一个台北,一个在巴黎,感情戏是网恋,而且他偏爱那种禁忌的,边缘的感情,因此,拍着拍着,他坚持要加上这么一段剧情。
不过我演的这个主角,其实感情取向还是很正常的,她之所以和女的在一起,是因为她孤独,想找个伴。”
元翘翘不喜欢香江导演拍戏时乱来的做法,担心蔡导也有类似的毛病,因此,在进组之前,再三叮嘱潘彼得,要求鑫宇派来的制片人在监督的时候,不要让导演乱加戏和改戏,如果说不听的话,就用她的年龄提醒一下他,因此,好这口的蔡导坚持要加这一情节,碍于她的年龄,在拍她和叶桐这段暧昧的戏时,拍得比较隐晦。
包括朱桂云在内,剧组里其他演员都有助理跟组,他们都没能看出端倪,还是在蔡导讲戏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陆美丽才来就看了出来。
对此,元翘翘有些吃惊,笑道:“这段情节很含蓄,我们演的时候又是收着演的。原本我还担心观众看不出来,但你既然能看出来,说明没问题,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陆美丽笑赞道:“主要是你们演得好,虽是收着演的,但眼神、肢体语言和你们之间的气场,都透露着一种暧昧的气息,所以我才能看出来。”
看着那边刚才那场戏中和她演对手戏的叶桐,元翘翘露出钦佩的神色,由衷的赞道:“是叶桐姐演得好,这场戏其实是她带着我飞。”
叹了口气,她庆幸的说:“幸好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手戏,不然,我被压戏了。”
这场戏是叶桐演的女子引诱陈湘琦的戏码。
作为直女的陈湘琦在最初是抗拒这种关系的,但因为孤独和她对生活的消极态度,又因为她想尝试一点刺激性的生活,所以,在拒绝的同时,心里又有点跃跃欲试,因此表现出来的态度有点欲拒还迎,但总体来说,她们之间关系的发展从开始到最后,一直都是由叶桐来主导。”
拍对手戏,势均力敌,是双主角,比如《暗战》和《无间道》,在《有时跳舞》时,元翘翘和李佳欣的戏,也是这种,但李佳欣因为演技不如她,被她抢了风头;可有些对手戏,却是由其中一位来主导,另一位为辅。
比如福尔摩斯和他的好友兼助手华生,内地拍的狄仁杰系列中的狄阁老和李元芳,虽然后者也是主角,但后者是佐助前者的,因此,在他俩的对手戏中,后者的气势要比前者弱,戏眼跟着前者走,这是由角色性质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