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看不见了,只能看见水,看不到沟边。”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爸刚包这个沟时,草还没这么高呢。我趴到沟边往里看过,太阳在头顶上时,能看到里面有水,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你看沟里做什么?”
李妮笑着说:“放瓶子啊,我和我爸联系用的,这山上不通手机,我爸一有事告诉我,就把纸条放进一个饮料瓶子里,从捕蛙的地方放下去,瓶子沿着水流会一直漂到我住的齐大爷家旁边的小溪里,那里有两个栓船的铁柱子,柱子间连着网,就把瓶子拦住了,我时常去看,就能收到。”
丛怀宾感兴趣地听着,这不是漂流瓶吗?没想到深山里还会有这样的联系方法,李妮接着说:
“可有一次,我爸给我捎信,我却没收到。我爸又传了一次条,我才知道前面那个瓶子出了问题。我就跑到山上,在太阳升到头顶时,往沟里看,我怕是下面有水草把瓶子拦住了。可没想到,沟里根本没有水草,只能看到沟中的水,两边都看不见。却是在下游有个急转弯留住了瓶子,后来我们把那个弯修平了。”
丛怀宾见李妮懂得还真不少,趁机向她请教:
“你知道沟里的林蛙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这个你都不知道?母蛙在水中甩籽,公蛙让水里的籽……受精,然后就生出蝌蚪了。你见过公蛙帮母蛙甩籽吗?那母蛙可笨了,公蛙从上边紧紧地抱住母蛙,用他那大脚丫子狠命地勒母蛙的肚子,母蛙才能把籽甩出来。公蛙的前脚上有个垫,像个防滑垫似的,有了它才能用上力气,所以那个垫儿也叫婚垫。”
说到这些,李妮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脸上也泛起了一层红晕,转过头去不敢再正视丛怀宾的眼睛。丛怀宾惊讶于李妮对林蛙生活习性的了解,转脸刚想问她更多的问题,却正瞧见李妮那精致玲珑通红的耳廓,急忙把这尴尬的话题岔开。
“这个我知道些,我问的是冰沟里的蛙也是甩籽长成的林蛙吗?”
“我听齐大爷说过。齐大爷你知道吧?就是我住的那家的齐大爷。”
丛怀宾想起叠罗汉夫妇里的汉子,大概就是李妮说的齐大爷。李妮接着说:
“齐大爷告诉过我,冰沟里林蛙甩的籽长不成林蛙,甩籽也白甩,缺少最起码的光照,所以根本没那个孵化坏境。只有掉进沟里的林蛙,才能慢慢长大。等它们长大了,就到咱们下沟的地方去甩籽,可甩籽没用不说,反而被咱们抓住了。”
丛怀宾对李妮另眼相看了,她虽然来冰沟时间也不长,但懂得的真不少,大概这与她住在齐家有关,齐大爷一定是个很懂蛙的人,一定要多问些问题才是。于是他又问:
“你知道小林蛙掉进冰沟,它们吃什么长大?”
李妮想想说:“这个我可不知道,你的问题还真难住了我,等我见到齐大爷问问他。”
丛怀宾又问:“那你知道冰沟里的公狗子和母抱子有啥区别吗?我是说它们的生活习性?”
李妮又摇摇头:“我不知道。”看她那表情,回答不上他的问题,像是很对不起他似的。丛怀宾说:
“我就想弄清楚这两个问题。”
李妮说:“大概我齐大爷也不会知道,不可能知道啊!林蛙不会说话,我们又看不见。”
丛怀宾说:“我有办法能看见。”
李妮有了兴趣:“啥办法?”
丛怀宾答:“得造一个‘探蛙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