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妹见来自婆家的小伙子还算有趣,就给柳婷打圆场,说那当然,我们都是系花嘛,幸亏不是一届的,要不,系花说不定是东北的,不是西南的。那伴郎就用目光将俩人反复比了比,说,啊,一个比一个漂亮。这时候,他真不敢说东北漂亮还是西南漂亮,就说一个比一个,一个是谁,另一个又是谁,谁也不得罪。就这么说着,照像的一直等在旁边,不知伴郎伴娘的像照还是不照。
柳婷觉得把自己和伴郎单独框在一起,确实有些为难。丁小妹看出了柳婷的尴尬,就用嫂子般的语言对伴郎说,你可别打我们系花的主意,人家可是名花有主了,就是那边的帅哥。你呀,别想美事啦。说着,她还拍了伴郎一下。
“再说,你也有女朋友啊?”
伴郎解释着:“我有好几个女朋友呢,几个不算,只有一个才算。”
最后是伴郎和两个系花一起照了才算了事。
丁小妹把柳婷拉过来说,这套伴娘服就送给你了。我刚和祖梦通了电话,这衣服当初按她的身材订做的,你俩的身材都不错,你穿上也很合适,她可是一次也没穿呦,送你留作纪念。柳婷吃惊这样的结果,没想到,当了大半天的伴娘,竟白得了这样一身高档套裙。
柳婷从婚礼上下来,就奔了一家服装店,她要把伴娘服改一下,剪短拖地的裙摆,再加一个腰身,把礼服改成时装。改装费用了220元,花去了柳婷身上那张百元大票,余下的由苏子伦当场报销。苏子伦等不及时装改出来就赶回电脑城。他急于赚钱,在电脑城一家公司找了份兼职差事。
柳婷穿上新装,立即觉得自信起来,她从街上人们看过来的眼神里得到印证。
柳婷想到这身衣服的渊源,本该穿在祖梦身上的服装,穿在了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占了便宜后的歉意,她给祖梦打了电话,电话里祖梦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柳婷问:
“祖梦,你怎么了,生病了吧。”
祖梦疲惫地说:“我照顾了一天病人,没睡个安稳觉,也没能去参加丁姐的婚礼,亏你帮了我。怎么样,婚礼可好?”
柳婷把婚礼的豪华壮观描绘了一番,说一会儿我把照片传给你,那件伴娘服我也改成时装了。
祖梦看了柳婷手机里拍的婚礼照片,她说:
“怀宾妈这一病,我恐怕毕业就得结婚。婚后,可以租间房子,三个人住在一起,更便于照顾老婆婆。”
柳婷同情地对祖梦说:“这么就婚了?这也太难为你了。”
祖梦叹了口气说:“那咋办,怀宾给项老板设计的机械手到了关键阶段,他整天绘图实验试装,我不能让他分心。”柳婷知道丛怀宾时常在外揽些设计的活,挣些零花钱。
祖梦接着说:“要不是咱们系孙主任打电话找我,我今晚还不回学校了。孙主任说,明天一早研究咱们系实习的事,我也顺便休息一晚上。”
听祖梦略带满足的语气,柳婷愈加心酸呢。为祖梦也为自己。
柳婷伤感地对祖梦说:“祖梦,参加这次婚礼,我得出一个结论:丁姐和我们家庭条件相仿,甚至还不如我们,可她和海归这一结亲,她的经济状况一下子就超过我们二十年——如果我俩真的和丛怀宾、苏子伦结婚的话。”
见祖梦默默地听着,柳婷继续算她的帐:“就说这房子,丁姐的婚房是148平米的高档住宅,8000一平,总价近120万,而我们就算俩人月工资加一起一万元,一半儿用于买房,一半儿用于生活,一年还房贷6万,就得还20年。房子是这样,那辆‘迷你’怎么也得三四十万吧,其它的更是这样。我们没输在高考这条起跑线上,却输在了结婚这条起跑线上。”
祖梦惊诧着柳婷的结论,这结论虽然听起来符合事实和逻辑,却让她觉得难以接受,她问:
“你为什么只和丁姐比?”
“不和系花比,还跟谁比?跟别人比,没可比性啊!”柳婷说完笑了一下,有些凄然和无奈,又像是自嘲:“也是,哪有那么多像样儿的海归啊?有的海归回来也变海待了——待业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