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才以通晓军政、经世济用闻名,没想到还有这等诗才,不比杨升庵稍差!”
杨慎被贬云南,几十年来博览群书,被后世誉为“明代三大才子”之首,在如今也名望极高。
赵文华细细打量钱渊,心里有点打鼓,他不确定对方诗中的“天公”到底指的是谁?
是今上嘉靖?
是景王?
或者是裕王?
没有问对方有没有记牢,钱渊直接将纸张缓缓撕碎,“日后如若有要紧事,会带着这首诗来。”
“好。”赵文华不禁嘴角抽搐了下,这首诗说不上多惊世骇俗,但也远在及格线以上,却只是做联络所用。
“咯吱。”
钱渊推门走出书房,带着潮湿水气的寒意扑面而来,让他不禁精神一振。
“展才,现在去哪儿?”赵文华追出来问。
钱渊不管不顾径直离去,四五十个护卫将其围在中间,一伙儿骑着马向西疾驰而去。诸天大道图
实话实说,张经虽然是如今大明首屈一指的统帅,但在军略一道上算不上特别有天分。
制定的计划说不上漏洞百出,但很多地方都是想当然,碰到极富军事天赋又狡诈的徐海,自然要弱上一筹。
当然了,张经这次前后调集将近十万兵力围剿,兵力优势太大,这是徐海没有想到的。
不过,九千多倭寇在王江泾被官兵合围,如此不利的状况下,徐海依旧找到了一条可能的脱身之路。
十一月二十日,徐海断尾求生,甩开大部,只带着两千多部下甩开了死缠烂打的狼土兵,绕行再度攻克嘉善县,然后一路东进,在平湖县境内遭遇俞大猷。
毫无疑问,海盐、海宁太远,如今徐海最可能从平湖县乍浦镇离海,俞大猷就是负责堵这个口子的。
但徐海连续两日猛攻不克后,突然调头北上,沿着海岸线扑向金山。
不得不说,吃了好几次亏后,徐海这些常用的穿插操作已经算不上新鲜,但倭寇们的执行力比官兵强太多了,俞大猷根本来不及追击,反而是瓦老夫人带着田洲狼兵咬住了倭寇,双方缠斗着向金山方向前进。
陶宅镇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模样,熟悉的院落、街道、码头,拐角处倒塌的石墙还是老样子,甚至飘飘洒洒的细雨依旧是离开那天的模样。
钱渊默默在街道上游荡,但似乎也变了很多,至少没有了那一营驻扎的官兵,记得那个章游击带着的兵丁是从南京调来的。
离开临平山,钱渊第一时间赶来陶宅镇,虽然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他依旧来了。
不来这一趟,似乎胸膛里翻滚的那些情绪让他难以恢复平静。
不过,钱渊来迟了。
就在王江泾大捷消息传到陶宅镇的那一天,聂豹立即启程回京。
站在府门外,钱渊怅然若失,这个时代没飞机没高铁,这辈子还能再见面吗?
久久屹立,依稀记得聂豹在府门内的叮嘱话语中带着的关切,也记得在府门外聂豹毫不留情的训斥驱逐。
虽然相处只有短短两个多月,大部分时间一老一小互相都看不顺眼,甚至还暗地里斗法,但聂豹最终选择保全这位松江秀才,而钱渊最终选择再赴陶宅镇试图再见一面。
“周先生!”钱渊讶然看着慢慢踱出来的周师爷。
“展才。”周师爷惨然一笑,“双江公猜你会来,我在这儿已经等了六日了。”
钱渊敏锐的发现,周师爷称呼聂豹为双江公,而不是之前的东翁。
“双江公孤身北上,临行前嘱咐我归乡。”周师爷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钱展才看似圆滑谨慎,然心中自有热血,所以他肯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