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心中一惊一凉,生出抹慌张,他想要强自镇定,却又难掩心里担忧的事情被发现而产生的惶恐,那般下来反而让范籍看出异样,百转之间,郑清露出了一抹笑容,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便用笑掩饰,这好过露出慌张的一面太多。
“范兄这番话的确高见,可范兄有没有想过,你口中的局面成立,宇文天吉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第三个下线的主君会是谁?那个时候宇文天吉存在的目的就是被元觉晓用来和拓跋德容谈判,他们划分好利益后,还能留下你们吗?”郑清平静下情绪,凝视着范籍,问道。
范籍不慌不忙,说道:“到那时三足鼎立,我家主公自可以居中摇摆。不要忘了,对元觉晓而言,拓跋德容才是大敌,拓跋德容不死,他焉能安心来对付我家主公!”
郑清笑道:“范兄这是在小看拓跋德容吗?不要忘了拓跋德容的能耐是远超我们主君的,他未必没有办法支开元觉晓,令元觉晓领兵来打牙关。”
范籍说道:“一个会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我不认为他会那么傻的就从京都出来,毕竟出京都容易,再进京都可就难了。”
郑清不以为然,说道:“元觉晓之所以能坐收渔翁之利,乃是因为局势导致,而非他本人有什么特殊的才能。进入京都后,他要如何斗得过太傅?不要忘了,大梁生乱,周边列国必定虎视眈眈,楚国一旦兵发临江,出身于临江的士卒是否还有心思在京都陪元觉晓玩权力的游戏?太傅支走了元觉晓,未必不能号令怀西诸郡郡兵从西面进攻牙关,再出一军从东面夹击。到那时太傅权位永固,你们也会输在我们之后。”
“精彩,精彩,郑兄的这番推论着实精彩。”范籍鼓掌叫好,“可若我是元觉晓,为什么要在京都与太傅斗,为什么不能在见到太傅的第一面就动手,然后再令临江军团攻入京都,清剿叛贼余孽!到底是太傅厉害还是宇文天吉厉害,我相信元觉晓以及他手下的灵游使者都有清晰的认识。”
郑清说道:“范兄倒是高论,这般可是忽略了两败俱伤的可能,太傅死后,太傅麾下的灵游使者会放过元觉晓?还有一点,在宇文成和杨吉祥手下失败的灵游使者,他们会如何选择?帮太傅还是帮元觉晓,亦或是帮宇文天吉?总之我可以肯定,在你们见死不救之后,我们帮元觉晓的可能是最大的,就算帮太傅,也不会回来帮助你们!”
范籍陷入沉默,权衡得失的同时也在预测估算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们若出兵会有什么助益?”他还是回到利益的,谈接下来现实发生的事情。
郑清神色略微放松,说道:“还是那句话示形势,宇文天吉出兵,我们便有了督促元觉晓加快行军速度的理由。同时宇文天吉能出兵也是向外人告知京都附近的形势没有那么恶劣,太傅还没有达到控制局势的地步。
我们在邺都城下合力击溃杨吉祥后,才会有真正的三足鼎立局面成立,因为我们都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出兵的。并且三方各有优劣,也不会如太傅那般能轻易掌控大局。这对你我而言都是有利的。”
范籍沉思半响,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出八千骑兵渡桃源渡,前往邺都支援,留下步兵在此坚守牙关。但你要如何督促元觉晓进军呢?不要忘了,他和他手下的人都不傻。”
郑清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就要拜托范兄了。”
范籍诧异不解,说道:“拜托我?”
郑清颔首说道:“我想请范兄请宇文天吉写一封给元觉晓的信,信中就说宇文天吉本人领大军欲与元觉晓共会于邺都城下,希望元觉晓不要失约。”
范籍说道:“你要诈元觉晓?”
郑清笑道:“若是宇文天吉亲自领兵前往邺都那便算不得诈。”
范籍考量片刻,说道:“我家将军怕是不能去,不然这留守牙关的士卒很可能要叛变。”
郑清惋惜道:“那就没有办法了。”
范籍说道:“可你如今推断的前提是元觉晓没有加入太傅一方,但万一要是元觉晓被太傅说动了呢?”
郑清淡淡笑道:“若元觉晓是一个人当然会存在这种情况,但如今的问题却是元觉晓手下也存在一批灵游使者,他们会选择帮助太傅,成就太傅的大业吗?换而言之,在你看来,你是想面对拓跋德容这样的对手,还是宇文成这样的对手?我相信这个答案很容易做出来。”
范籍说道:“倒是有理,我会想办法请主公发兵的。”
郑清说道:“统率这支骑兵的将领一定要擅长骑兵作战。”
范籍却犹豫,说道:“这怕是有些难。”
郑清察觉问题,说道:“为什么?”
范籍答道:“有能力的早在京都近郊叛变,投靠了太傅,剩下的多是碌碌无为之辈。”
郑清说道:“这也不一定,太傅离开怀西军已久,难道这期间怀西军便没有几个资历过人的新将领?”
范籍叹道:“行军作战多是宇文天吉手下之人负责,我们从不多加干涉,此中是否有能力者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