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宏远爽朗一笑,转而换个话题说:“你们的祁阳之行,崔明博已经跟我具体汇报过了,他把接下来的工作部署也同我沟通过。祁阳无疑是我们今后的工作重点,公司的一切资源应该优先供给祁阳的基建。我决定把祁阳的所有事务交由你和崔明博两人全权负责。你俩务必要做到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薛承听完,精神为之一振,并感激道:“谢谢董事长的信任!我计划在祁阳筹建一个独立的企划部,抽调各个部门的精英前往,这个团队专门负责祁阳项目的运作。”
叶宏远赞赏说:“这是个好计划。”
薛承压低声音说:“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祁阳这几年的建设规模非常庞大,金额将达到上千亿元。以我们公司目前的进度,估计能拿下百分之三十的市场份额。”
“太好了!”叶宏远听闻这个好消息,高兴无比,他对薛承表扬道:“你果真是位不可多得的帅才!”
“您过奖了,我只是动用了公司的资源,去找对的人办了件正确的事情而已。”他谦逊地说。
“这就叫天时地利人和!”叶宏远开怀大笑道。
“您说的正是!”
叶宏远突然收住笑容,感触道:“你和叶潇同样是而立之年,真是天壤之别啊!”
“叶潇可能是一时贪玩而已!”薛承试图安慰道。
“他这个人无药可救了,由他吧!”叶宏远平静地说。
叶宏远的话令薛承产生了几分困顿,叶潇年轻有钱,这吃喝玩乐、性情恶劣也实属正常,为什么会被叶宏远嫌弃到这般地步,这其中必定有原因。他一个外人不好深入询问,只好象征性地说些宽慰之类的话来安慰叶宏远。
叶宏远静默一会,然后问:“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吗?”
薛承正了正身子,问道:“关于那则通告是否太轻率了,如此处罚,集团下面的分公司,包括分公司下面的挂靠施工队,我怕会……”
“你怕以后会有人僭越公司的规章制度,对吗!”叶宏远神情肃然地说。
“挂靠公司是安全事故的源头,若不加以重视,我怕以后会出现更加严重的后果。”薛承忧虑地说。
叶宏远神色黯然,缓缓地说:“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这么做实属无奈。”
“但我认为此事会损害到公司的利益,造成管理危机,我们必须要采取相应的措施,以防事态延伸!”薛承谨慎地说。
“尽管安全措施做得不到位,毕竟没有发生重大事故,你也不必小题大做!”叶宏远冷冷地说道。
薛承听了,心里十分不快,他无法在对的事情上妥协下来,他又严肃地说:“假如那根钢管再往前面挪五里面,工程部的辛桐可能就罹难了。对于安全生产一事,哪怕再小也是天大的事!您如此处罚,就不怕出现第二个李二顺吗!”
叶宏远面对薛承咄咄逼人的话语,不悦地说:“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我有我的顾虑!”
“假如当时出了人命,公司还能担当吗!”薛承控制住情绪,冷冷地问。
“这……”叶宏远无言以对,他耷拉下眼皮,纠结了好一会儿,随即沮丧地说:“薛承,我之所以做出这个艰难决定,是因为我的时日不多了。”
薛承骤然一惊,睁大眼睛问:“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叶宏远突然间变得十分悲伤,仿佛丢了魂一样,而后缓缓地说:“就在上个月我被确诊为肝癌晚期,留给我的时日不多了。在这段时期内,我一心只求稳住公司,不希望看到‘丢下石头激起千层浪’的局面。”
“董事长!”薛承一下子惊呆了,久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叶宏远看着他,一脸痛苦的表情,然后和盘托出:“财富大厦不是李二顺一个人的工程,里面牵扯到公司的几位经理,假如我处罚过度,可能会留下后患。假如我死了,岂不是给小双留下了几颗定时炸弹,以她现在的能力和人脉,根本无法掌控全局,到时候肯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薛承在得知叶宏远的病情后,内心五味杂陈,他的愤怒瞬间化为了悲怆,他听了叶宏远的顾虑之后,顿了顿,终于问道:“叶潇是叶家长子,您为什么却要选择亦双继承公司?”
“我是个将死之人,有些事情就跟你明说吧。”叶宏远脸色苍白,一脸痛苦不堪的样子,他思索半晌,才艰难地说道:“当初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的天目湖项目,就是因为叶潇犯事才被迫放弃了。这个孽子竟然涉毒,却不巧,被天成公司的徐永成抓到了把柄,徐永成借此事威胁我,逼我放弃天目湖的项目。当时,我一心只想挽救叶潇,不管以多大的代价都愿意交换。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哪怕我把整家公司拱手相让,也救不了他啊!”
叶宏远痛苦地说完,嘴角不停地微微颤抖,他每说一个字都倍感痛心。一个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老来丧子,而他现在承受的煎熬与丧子没有区别。薛承压根没想到,所有的事情竟然祸起叶潇。他开始同情起眼前的这位老人,但毕竟这些是叶家家事,他一个外人除了同情,也无法帮上忙。
“宏远集团看似强大,实则危殆!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赶在离世之前,稳定住大局!”叶宏远正言道。
薛承望着头发花白、憔悴羸弱的叶宏远,顿时沉默了。此刻,他的心情乱如麻,叶宏远的病情对他来说简直是个晴天霹雳。如今,叶亦双能力不够,叶潇只顾玩乐,叶家的命途突然变得暗淡起来,宏远集团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