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把他弄出来以后走的,还是救护车刚到就走了?”警察细致的问。
“……刚到。”货车司机犹豫回答。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你都没问医生一句就回家,是想逃跑吧。”警察道。
“哪有,你们可别瞎说,医生都来了,那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肯定是要走的啊,再说了,那个人他开的可是豪车,一看就不像是个没钱的,那就更不需要我的帮助了。”货车司机理直气壮。
“说白了还是想逃跑。”警察喃喃。
“我都说了是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我才走的,他的死医生也有很大责任啊,医生来的那么慢,我等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小时啊!就算人没死耗那么长时间想活着也难,怎么就能光怪我了!”货车司机狡辩。
“事情发生在省道,旁边都是荒山野岭,更别提医院这种东西,医生能在一个小时左右赶到已经是尽到了最大的努力,倒是你,发生意外的第一时间知情不报见死不救,你难道心里就没一点点惭愧吗?”警察盯着他。
货车司机晃着眼,蹙着眉心,半真半假的慌着:“警察同志,你们能不能别把这段记上,我瞎说的,瞎说的,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们不能没有我,没有我会活不下去的他们,求你们了,别,别把那些气话记上吧。”
“那你就对得起受害者的家人吗?他们心里该有多难过,你有没有想过。”警察道。
邵时柏的母亲已经听不下去了,当审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眼泪如同止不住的泪腺,到了现在,她已经站都站不住了:“对不起,我不想听了。”
母亲松开了拉着邵时柏的手,摇着头拒绝听和看。
“妈。”邵时柏一脸担忧。
“别让我听了,我不该来,让我走吧。”妈妈眼睛红肿着,相比知道父亲突然离世的消息之前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一个家庭的幸福因为这件事突然开始便得灰暗,邵时柏心里愤恨,哀怨,也心疼。
最后又看了一眼货车司机,将他的模样印在脑子里后追了出去。
“妈,你别难过了,爸爸走了还有我在,有我在,妈,我们不哭了好不好。”邵时柏道。
妈妈抽抽鼻子,抹干净眼泪,抚着邵时柏的脸,带着慢慢的无奈与心疼:“我也想坚强点,可是你父亲。”
妈妈哽咽着说不出话。
“走之前他还给我打过电话说马上就能回家,我还做了他最爱吃的家常菜,可就一会儿,才刚挂断电话一会他就回不来了,早知道我就不挂断那个电话,跟他多聊聊,哪怕随便什么话都行。”
“他曾经跟我说要陪我到七老八十一百岁,可现在都还没到一半,剩下的几十年我该怎么过啊……”
“别怕,妈,我陪你,今后不管如何我都陪着妈,再也不会让妈您难过了。”
一根烟的思绪,邵时柏看着这个每年都要勾起难过的地方,眯了眯眼睛。
母亲也不是没尝试过来跟货车司机面对面对峙,可每每看到他的脸就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记得前两年母亲没有一次不是含泪从这里出来,慢慢的性子柔软的母亲也不愿在来了。
可邵时柏跟她心境不同,他知道真相,而且要当面看着司机演戏,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不报仇雪恨。
将烟头踩在地下,他揉了揉眉心,驾车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五点了,邵时柏刚进门,发现萍姨不在,先是去了母亲的房间,发现她也不在屋里。
于是又在其他房间找了找,听到厨房的动静便闻声寻去,还真发现她们二人的身影。
只看到萍姨和母亲有说有笑的垂头捣鼓着什么,一股熟悉的味道传了出来。
“妈,你们在捣鼓什么呢。”邵时柏问。
“呦,少爷回来了,我都没看见,没给来得及给你去开门。”萍姨笑容满面道。
“时柏,你终于回来了,快过来看看,萍姨能工巧匠,把你带回来的小菜做法研究出来了。”妈妈柔声道。
邵时柏眼神微微放光:“这么快就研究出来了。”
走过去一看,一旁摆着不少实验品,整张桌子都摆的是样品,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萍姨和妈妈手里各端着一个小碟,里面盛着已经成功的小菜。
“来,你来尝尝。”母亲递去一双筷子。
邵时柏从小碟中夹出一些放在嘴里,熟悉的口感与味道瞬间刺激到了味蕾,不过与那天真正尝到的口感相比起来还差一点点。
“怎么样?”妈妈问。
邵时柏认同的点点头:“好吃,就是这个味。”
“我就说吧,你做的很成功。”妈妈给予萍姨认同。
萍姨哈哈笑着,又摇摇头:“少爷那是人心宽厚跟我老婆子一般见似,这味道还差一点没弄好呢,因为腌的时间太短,不如少爷带回来的那份入味。”
邵时柏笑笑:“萍姨的手法好,这一点点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
萍姨又是一阵傻笑。
妈妈也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抿着嘴角微微笑着,眼角流露出一丝温润。
“时柏,明天上课,今天晚上还留在家里吗?”妈妈问。
邵时柏微微犹豫,道:“今天晚上我留在家里陪您,明天早上再走也来得及。”
“那就好,你也好久没留在家里吃晚饭了,今天晚上妈妈下厨,亲自为你做饭好不好。”母亲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
邵时柏点头,欣慰笑笑。
母亲的厨艺向来不怎么好,不仅不怎么好,还有些糊涂,把盐和糖搞混是常事,邵时柏记得小时候没少吃过咸到齁鼻的糖醋排骨和甜到发腮的虾仁炒蛋。
不过母亲高兴,今天晚上的饭再难吃他也要吃下去,还要装作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