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和图图两人拉拉扯扯地来到了石桌前,图图推开赵大,俯下身子,猪一样的嘴巴对着海螺身上的小孔吹了起来。
图图的腮帮子鼓了老大,就像一只青蛙,满脸憋得通红,仿佛猴子后部,噗嗤,噗嗤,吹了半天,海螺号悄无声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反应。
赵大一见,用腰部一拱,把图图拱到了一边,赵大深吸了一口气,嘴对着海螺上的小孔使劲吹去。
由于用力鼓动腮帮子,赵大黑色的脸泛起了紫色,脸上的皱纹似乎展开了,变浅了,变得稀疏了,噗嗤,噗嗤,吹了半天,海螺号依然缄默无声,静悄悄地卧在那里,沉默无语。
围观的众人一片议论。
“这么大的玩意,这么一个小眼,谁能吹响啊?”
“眼太小,根本弄不了!”
“你不最喜欢小眼吗?鼓弄两下呗!”
“去你的!我像你呢,啥眼都吹!”
“这就是难为告状的,明摆着吗!”
“有能耐你吹响螺号啊,给你机会了!”
“眼太小,漏气,使不上劲!”
······
有几个不服气的看客,撸撸袖子,分别走上前面,卯足劲吹几下,都没有吹响,一个个摇着头,无可奈何。
这时,走过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长得白白的,浓眉大眼,梳着娃娃头,他分开众人,来到石桌前,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红丝线,把丝线上拴着的一个小海螺的尾巴插进了大海螺身上的小孔,使劲地吹着小海螺。
呜呜呜,呜呜呜···
大海螺号响了起来,如哭如泣。
众人一通哗然。
真是人小气大,英雄少年啊!
海螺号响了,衙役让开了道路,图图和赵大拉拉扯扯进入了府衙,众人跟了进去,转过影壁,进入仪门,来到了大堂,麻九李灵儿也跟了进去。
大堂上有些昏暗,靠北墙是一个两尺多高的台子,上面摆着一横一竖一大一小一高一低一厚重一单薄两个桌案,显然一个是审案官员的桌案,一个是记录口谕的书吏的桌子,大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竹筒,竹筒里是一些签头颜色不同的竹签子,一面比饭碗略大一些的铜锣悬挂在大桌子的中间,就像一面锃亮的镜子。小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等物品。
大桌案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画着一匹骏马,正在草原上驰骋,骏马四蹄腾空,马鬃飘扬,画上题着四个大字:一马平川。
图图和赵大敲响了堂鼓,咚咚咚,咚咚咚,皂吏们跑了出来,在两边的兵器架子上取下了水火棍,人人手拄着水火棍,齐刷刷地站立在两旁。
里面有人大喊:“升···堂···了!升···堂···了!”
皂吏们齐声喊道:“威···武!威···武!!”
一个头戴官帽,身穿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晃晃悠悠地出现在大桌案的后面,无精打采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此人大长脸,塌塌鼻子,小眼睛,小圆耳朵,大牙齿,长着一副马脸,此人脸色灰黄,眼角发黑,嘴唇发紫,几根长须你缠我绕,显得有些疲惫。
这应该就是知府布扎了,看外表,十足的酒色之徒无疑了。
布扎拿起桌子上的一把银盏,从一个白色的瓷瓶里倒出了一些紫红色的液体,一仰脖子,喝了进去。
他放下银盏,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体味着什么。
过了几息的功夫,布扎突然睁开了老鼠眼睛,麻利地拿起了一个两尺多长的鼓槌,朝铜锣敲去。
当···
铜锣发出了声响,清脆悦耳,优美嘹亮,余音袅袅,让人遐想。
这比惊堂木震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