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灿灿将装蛇的陶罐放回背篓,上面铺好树枝和杂草,准备将背篓放到地窖里。
经翟叙指点,才知小院里木柴堆旁边还有一个小地窖。
大福村所处的地理位置虽四季常绿,但冬季有两月湿冷刺骨,夏季有两月酷暑逼人,此时常用的蔬果作物就需要放到冬暖夏凉的地窖里保鲜,所以村里几乎家家都有一个地窖。
地窖被斑驳的木板盖住,在柴堆旁不怎么起眼,是以程灿灿从未注意过它的存在。
挪开木板,就见一个木梯连接着地窖出口和地窖底部,木梯上面还长了些绿藓。
半趴在窖口,借着太阳射进去的光亮探头往里面看去,越往里越是黑漆漆一片,程灿灿心里嘀咕,地窖空了这么久没用过,不知道会不会偷偷跑进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想越觉得渗人。
“怎么,不敢下去?”翟叙推着轮椅过来问,也往地窖里看了两眼。
翟叙来得正好。
程灿灿起身,义正言辞地,“不是不敢,我怕蛇再跑出来。你在这儿给帮我守着,万一到地窖里蛇又跑出来,你帮我去喊人。”
明明是怕黑,还嘴硬找其他借口。
翟叙没有拆穿她的话,“陶罐被你用绳子上上下下缠了那么多圈,那两条蛇又没有得道成精,跑不出来。”
说完,抬眼望了望远处半落山头的太阳,把轮椅转了个方向,“天凉了,我这腿受不住,先回屋了。”
“等等!”程灿灿拉住轮椅,走到翟叙面前,语气放软,“你能不能在这儿等我会儿,地窖里面太黑。”
翟叙把玩着手中的麻草绳,绳子是程灿灿下地窖前塞到他手里的。说是为了以防意外。
多此一举,不过两米深的地窖,能出什么事。
“诶呦!”
尖叫声从地窖中传来。
翟叙探过头去看。
......
程灿灿坐在地窖的地面上,正一脸委屈地看着梯子,而木梯最下面两节梯蹬已经断裂。
见此情景,猜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翟叙笑出声。
想必是木梯长时间放在地窖中,受潮气腐蚀,有些地方早已朽烂,程灿灿一不小心踩破中朽烂的梯蹬摔在地上。
程灿灿远远瞪了翟叙一眼。
翟小公子装作没看见,丝毫不收敛,继续笑。
“快拉我上去。”程灿灿起身,揉揉摔疼的屁股,抬头向翟叙的方向喊了一句。
翟叙依言将绳子顺下去,还不忘打趣:“木蹬都能被你踩烂,你确定我这个半残之人能拉得动你?”
程灿灿只想尽快脱离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没接翟叙的话。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偏偏这么嘴碎!
老天爷是公平的,给翟叙这个宠儿一连打开好几扇门,却也没忘给他关上一扇窗。
翟叙嘴上说着拉不动,绳子噌噌往上升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程灿灿借着绳子往上拽的力用脚够到没坏的第三节木蹬,小心翼翼踩着剩下几节没坏的梯蹬往上走。
出了地窖,见翟叙还是一脸坏笑。程灿灿忍了又忍,没理会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推着翟叙的轮椅往屋里走。
轮椅上的翟叙也不消停,故意重重叹口气,“现在做好人不容易,人救了,也听不到一声感谢。”
为什么没道谢您心里没点数吗?见人摔了一跤,就能乐得这么所顾忌?
程灿灿假笑营业:“感谢翟小公子鼎力相助,明天卖完蛇,给您买苏记的芙蓉糕行吗?”
翟叙点头赞许,“甚可,孺子可教。”
进了屋子,程灿灿见书桌上平铺着一张画,这是翟叙刚完笔的?
拿起画纸细看,画上山峦绵延起伏,烟雾缭绕,大片杏树含蕊盛放,将春的生机盎然尽情展现。
这幅杏花烟雨图,相较于之前卖出的三张,在笔法和意境上的确更上一层楼。
翟叙说过这次要好好画,出来的成品果然不一般。书画铺胡老板一连要了五幅,如果真能谈到一幅二两银子,又是一大笔钱。
程灿灿轻手将画放回桌上,笑意盈盈,“五幅画都画完了吗?”
“只有你看的这幅快要收笔了。”
“剩下四幅还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