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咣当”两下,驴车停了下来。
两个程府家丁跳下驴车,车上没了动静。
牛肉面的香味儿忽然飘进车棚,闭着眼睛的程灿灿吸了吸鼻子。
心中哀叹,这俩人又丢下她去吃独食。
过了半晌,车棚的帘子突然被掀开,只见两个家丁一人端着一个碗站在车棚外。
方脸家丁面露愧疚之色,说:“四小姐,不给您吃喝,是我们兄弟俩对不住您。我们靠程家差事养家糊口,上头有命令押着,就不敢不做。这些您先垫垫肚子,再多的我们兄弟俩也不敢给您了,您再忍忍,还有半日多的路程就到地方了。”
说完,两人给程灿灿解了绳子,又贴心地卷上车棚前帘让阳光透了进来,将两个碗放进车内。
程灿灿感激涕零,双手颤巍巍去够碗,咦?
一只碗里有半个馍,另一只飘着牛肉面香味的碗里没有面只有汤。
家丁面色尴尬,“馍是我们提前留出来的,汤是老板赠的。”
大脑收到食物的信号,没出息的胃立马咕噜咕噜开始叫嚣,程灿灿自我安慰,有吃的总比饿死强。
两口吞掉半个馍。
又捧起牛肉汤碗,咕咚咕咚两三口,一碗汤都进了肚。
抹抹嘴边的汤汁儿,程灿灿叹了口气,精气神儿是恢复了一些,但这点填牙缝的东西根本不够恢复体力。
摸摸添了水的胃,好在她要嫁的人是大户人家的翟叙,婚礼的席面肯定丰盛,拜堂后她一定要找机会偷偷出去吃席,鸡鸭鱼肉吃个够,好好犒劳犒劳陪她共患难的胃。
一阵风吹过,飘来一阵花香,程灿灿视线放远,寻找花香来源。
驴车停在一处山野间的官道。距离驴车不到百米远,有一棵粗壮的槐树,上面满树的白色槐花盛放。
程灿灿心中有了思量,客客气气地向车外喊:“程家小兄弟.....”
方脸家丁来到车前,“四小姐什么事?”
程灿灿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
“赶了一天多的路,我一直没换洗衣服,身上都臭了,到了翟家恐怕会被人笑话。你们能不能帮我去那棵槐树采些槐花回来铺在车棚里,让我熏熏衣服遮遮臭味。”
说完,程灿灿顺势把衣袖放到鼻前闻了闻,确实有股......嗖味儿了,赶紧把袖子拿开,张嘴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又过了半晌,驴车缓缓驶入官道,继续三人一驴的旅程。
程灿灿躺在车棚里,身下铺了一层槐花,两颊鼓囊囊嚼着,心中惬意,新鲜的槐花味道真甜......真好吃......
“四小姐,醒醒......醒醒!咱们到了。”
程灿灿不情愿地被叫醒。
睁开眼,两个家丁正在看车内所剩不多的槐花,似乎想问些什么。
程灿灿抢先开口:“到地方了?”
手中拿着红盖头的家丁回应:“到了,您和翟公子马上就能拜堂了。”
说完,没等程灿灿反应,家丁眼疾手快,重新用布堵住程灿灿的嘴,盖上红盖头,两人把新娘扛下驴车。
一路被拖拽着前行,程灿灿只能从盖头里看到脚下的泥土路。
路上应该有不少围观的人,断断续续能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着:
“我还琢磨谁能嫁给他呀...原来这新娘子也是被逼的....”
“嫁个瘸腿的,这丫头苦命呦......”
“要我说得亏这破落少爷腿被打瘸了,被赶出了翟家,看他以后还敢再去赌......”
“听说不光爱赌,以前还经常逛青楼,为了花魁和人打架呢......可怜的新媳妇......”
瘸腿?赌徒?破落少爷?喝花酒?
他们说的是翟叙?!
这是赤裸裸的骗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