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缅怀过去,但不能沉溺于过去。
桑哥走到了茅草屋前,他对着这个给自己过去带来安稳宁静生活的老房子拜了三拜,并不急着进去。
门口的小石凳还在,虽然被雪覆盖了,但依稀可见凳子模样。
桑哥不顾冻手将白雪捏在手中放在凳子上,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可以看到凳子上出现了两个人型雕像,一男一女。
爹爹娘亲,孩儿不孝,如今改了他姓,果然他还是放不下啊。
因为天气冷,茅草屋位置偏僻,所以路上所见仅他一人,他不再压抑自己,将对父母的思念和盘哭出。
从母亲逝世他与父亲相依为命开始讲起。
讲到父亲某次听得门口卖糖葫芦给自己买了一串却因为自己陪大少爷念书到深夜回来时糖葫芦被冻的梆梆硬,但是是极甜的。
他放声大笑,那次自己看到糖葫芦很馋,但是还是等爸爸打完更回来紧紧拥抱了爸爸,然后说第一口要给爸爸吃。爸爸直夸他乖巧听话。
然后爸爸挑了最上面的一个轻轻舔舐了一口,舌头就被糖葫芦黏到了,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取下来。是啊因为弥足珍贵所以只舔上一两口就已知足。
但那次的糖葫芦确是极甜的,老天爷可以作证。
讲到父亲去世过后几天自己翻着家里的箱子找到的母亲收集的自己的乳牙,用的盒子不是精致款的,但是上面有着母亲留下的淡淡的清香。
讲到父亲去世那几日自己四处敲门找事做,希望能给父亲办个体面的葬礼,虽然很多开门的看门人一看我小孩子身高就拒绝了我,但感谢某处好心的老太太在我敲了二十多家门以后给我安排了个差使,并且同意我预支工资先让父亲下葬。
讲到来年春天,当我穿着放在床底下细细保存的书童衣服时,发现我在这段时间个子又高了许多,衣服显出了不合身。
张家大少爷和我说笑,我知道他没有恶意,他边说笑边把我带到张老爷面前向老爷展示我的窘态,想到这桑哥的脸还是不住地红了起来。
张老爷没有笑我半分,而是关心我的近况,得知我在去年失去双亲后,便给了我五两银子,要我去添置些衣衫,以后跟府内下人住不用再回去了。
讲到我拿过这五两字银连连向张老爷道谢后,取了一两银子去裁缝店改了衣服尺寸,添置了几件大码的书僮衣衫,取出了二两银子给父亲母亲的墓好好地装饰了一番,余下的二两如今还在我随身的袋子里,如今我再找不到其他的使用场景了。
......
是的,他知晓自己是幸运的,如今能够有所倚仗,能够识得二三字,而从丫鬟偶尔流露出的娇羞形态,他也认识到自己是个长相还不的小伙子了。
做完这一切,他推开了久未推开的茅草屋大门,发现里面东西都被一扫而光,满地狼藉,混杂着长期没人居住的尘土气,在这个冬季给了他又一个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