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行下车,眼睛漆黑绝望。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家在这。”
大意了。
柳夭夭看他越靠越近,脸色不善,嘿嘿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傻一点憨厚一点。
”咱俩毕竟是亲戚,心有灵犀嘛。”
亲戚?
十几年没见过的亲戚吗?
刚燃起的希望彻底破灭,贺景行想毁灭一切。
罪恶的世界,罪恶的人,都烧应该烧个干净。
他整个人环绕着毁灭的气息,像是绝望到了极点。
柳夭夭心突然一跳,看着破天荒的有些害怕。
“你怕我?”
贺景行走近她,柳夭夭看他越靠越近,一步步后退。
“怕我为什么要来?为什么靠近我?”
他眼里像是燃着一团黑火,要将自己和眼前的人烧成灰烬。
柳夭夭一步步后退,被他逼在墙上,“冷静,景行,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贺景行嘴角神经质地扯了扯,眼神阴翳可怕,食指放她嘴边,“嘘,你说,一场火能把所有人都烧了吗?”
唇被按着,一说话就碰到他的手指,柳夭夭又急又囧。
突然,一声啼哭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那声音,又细又弱,好不可怜。
柳夭夭在梦中见过那孩子,很瘦,像只大老鼠。
快要断气的哭声听的她心发紧,但身前的人却像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
柳夭夭着急,“孩子哭了,还不快进去哄哄。”
哭声像是来自世界之外,贺景行毫反应,只盯着她。
柳夭夭气的推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力气挺大的,此时却没推动他。
真是气死了。
伸出胳膊搭在他肩膀,直接搂住凑到他耳边道:“景行,别发疯了,崽崽都哭了,你不心疼吗?”
温柔的声音微风一般吹散了黑雾,贺景行漆黑的眼睛动了动,突然抱起她往屋里走。
柳夭夭没敢动,就这么个姿势被他抱进屋里。
她扫视一圈,也只得出了两字一词,简陋。
老鼠来了也得留颗米放下再走。
外面看还没啥,里面住人的空间,竟然只有一张不大的土炕,一张少了一条腿的桌子,凳子都没有。
遮风挡雨的墙壁,也开缝了。
危房,妥妥的危房。
孩子还在哭,声音微弱,她从来都没听过这么小的哭声。
被放在炕上,柳夭夭看着他手臂里的崽崽,很瘦,脸上没什么肉,脖子也很细,衬得脑袋有些大。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一张没什么肉的小脸哭的通红,看的她心惊肉跳,唯恐下一秒,崽崽就断气了。
赶紧从包袱里拿出奶粉和奶瓶,按照说明把奶粉放入奶瓶。
“宝宝是不是饿了,有温水吗?我这里有奶粉,喂崽崽喝点。”
贺景行抱着孩子,不说话。
哭声还在继续。
柳夭夭又急又气,“你快说话啊,你犟一分,宝宝就难受十分。”
可能是这句话说到了他心里,贺景行抬起低着的头,声音很哑,“锅里有。”
柳夭夭看见他通红带泪的眼睛,愣了一下。
“那啥,我去泡奶,没事啊,没事儿,一会儿宝宝喝完奶就不哭了。”
从炕到灶台,短短的距离,她跑着去的。
妈呀,她心脏有毛病,一看他伤心就难受。
还好,水是温的,不用晾,泡了奶直接可以给宝宝喝。
端着奶,就像端着救命稻草,“奶来喽。”
奶嘴刚凑到宝宝嘴边,宝宝就猛地吸吮,小嘴巴一刻都不停。
“哎呦,我们宝宝是太饿了才会哭是不是?慢点喝,真是个乖宝宝。”
一滴水落下。
柳夭夭笑容一滞,她没抬头,试探着伸出胳膊,把崽崽接过来。
“那啥,宝宝太可爱了,你给我抱会儿吧。”
宝宝很容易就被接了过来,那人转身离开。
柳夭夭没说话,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扶着奶瓶。
心里的伤痛憋多了不好,发泄出来更健康。
“是不是呀,乖宝宝?”
她没有冲太多奶,怕宝宝一下子喝很多受不了。
宝宝很乖,喝完以后就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可能是不饿了,听到柳夭夭的声音,还嗯啊着,像是在回应她。
“真乖,我们睡一会儿,醒过来还有香香甜甜的奶奶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