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本贵二伯的突然去世,胡二鬼哭了。
她边哭边说:“二伯你太不够意思了,你说要我抱给你做丫头,咋还没进你家,你就先离开了,不带你这么干的!二伯你走了就走了,你别缠我啊,我没有对不起你。”
关于那口碗,是赵一曼用过的粗瓷大碗,是破了一点,也是老革命的传家宝,并不失误装饭。
胡二鬼有些不安,二伯的死好像真的是她害的,与她又脱不了的干系。
胡二鬼对自己给二伯定制的饭碗还是十分的满意,当她发现二伯对这口碗仔细端详的时候,她在一边低着头不吭气。
“二伯你不能怪我,你得的肺结核病不是一般的病,传染了就完蛋了,你将就着点了。”
“二鬼你就胡说八道,赵一曼什么时候把碗丢在你家?你这样说你还跟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有密切联系了呢。”
“二伯这都是你的功劳,赵一曼说跟你在一块打个仗,她路过此地,寻你不着,就跟我说,胡本贵是你二伯是吧,那你跟他说一声,就说他的老战友赵一曼同志看望过他,并且留下一口大碗。”
二伯笑喷了,看来我们老胡家胡言乱语侃大山的后继有人了。
二伯在二鬼家吃了饭,呼噜一口痰就吐出来了,随即就用脚底板踏踏。
“二伯父呀你怎么随地吐痰?你知道你这口痰里包含了多少结核病菌,危害性有多大吗?你要是不改正错误,下回我家就不给饭吃了。”
“二鬼你就大惊小怪的,你二伯吐个痰也受你管制?嘿嘿吃你家一口饭你是处处找我茬子。”
说完二伯炫技似的,把痰抵在门牙缝边,然后嘴窝成了圆形用力一吐,痰就如箭镞一样射了出来。
二伯干了这样大的坏事,胡二鬼当然要批评他了,但她还是注意了方式方法,没有那么狠地打击到他,能置他与死地的力度。
二伯扪心自问,我对你已经不差了,你看那天叫我给你洗衣服,我二话没说就给你洗了,没有跟你谈价钱,你贿赂我,说教我下棋。
我也不想下棋,多耽误事,不下棋同样过日子,我为什么要下棋?洗衣服就洗衣服呗,其它的花言巧语都收起来吧。
“你看这二鬼说的话多伤人心,你二伯现在是打你不过了,不然我揍你讨饶为止。”
“二伯啊,你混到这样的程度,还摆谱,大话一篇山高水远的,随地吐痰,乱扔垃圾,不讲究卫生,我家跑不掉是你的大食堂,你说想在我家搭火,一个月给我家三十斤米,我娘知道三十斤米不可靠,哪个会带秤去找你要,还不是口头的表达。
就拿老大胡宜生的儿子小强在井王学校上学,在我家吃了两个学期的饭,他老婆说给我家米,鬼也没见过她一斤米。
我母亲没有接纳你这个请求,她说你碰到我家吃饭就在我家吃一口,没碰上也不管你了。”
哪承想这句话一出口,二伯你犹如你的生活已经落到了实处一样,每天天没亮就来了,我娘在锅灶口添火,你就坐在我娘边上,凑上来烤火。
我娘哀叹一声,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二哥啊,我也不怕你吃一口饭,你说你一个大伯子,跟弟媳黏糊得这样近,成什么样子。”
二伯傻乎乎地笑着,好像没有听懂我娘的意思,你是在耍死狗装糊涂,你是怕失去这个能委屈着吃口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