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在门口石凳上搓绳,二鬼拉出一条树根凳子坐在爸爸的边上写字,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得抽空完成,就好与爸爸谈论农事。
“爸爸,既然上头已经号召咱单干,那你就甩开膀子干吧,别畏首畏尾的,我建议你立即召开社员大会,把咱小队的田亩分配下去,给大家自由发挥。”
“二鬼我正想问问你,你认得字,抽空去公社看看红头文件,究竟是不是由小组承包再上升到个人承包。”
“爸我看着承包到个人的名下已势在必行,红头文件我虽然没看,但我坚信事情必定朝这个方向去发展。”
“那你爸可以率先走个人承包的路子吗?让我们稻花香生产队走在其它生产队前头,这就符合你爸争强好胜的脾性。”
“爸你放心干吧,把一盘散沙的生产队捋出来一个头绪吧,我给你分析一下,就目前的情况,先将生产队的农具归拢起来,折合成钱,抓阄,谁抓到谁拿出钱来,分给大家,省得大家惦记,队里的事情就了清了,从今往后咱队里的人黄狗扯卵蛋各扯各的,大家都落得省事。”
“二鬼你个机灵鬼,看来什么事你都略懂一二,你的主意有道理,你爸这两天就位这事伤破了脑袋,经你这一点拔,你爸我总算对解决队里的农具问题有了个大体眉目。”
胡半才这两年队长当的也有一定的水平了,当初那么些人指责他大开边边角角的零星土地,好像他是多么幼稚可笑的。
实际上他是对的,稻花香开拓了未经开拓的领域,获得了额外的收入,使大家都得到了好处,难道不是好事吗。
从那以后,胡半才的名字由被人反面宣传改为正面传扬了。
今天的胡本贵在老五面前,也是矮了三分。
胡半才也没有瞧不起自己的二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二哥你虽然下去了,但你仍然是我的二哥。
二老头子问起队里的事,老五还是跟他透露,而今眼目下,队里的基本情况。
“王什芳分到哪一个组都没人跟她合伙,你说这些人,都把王什芳往我们一组推,鲁代生说,王什芳来一组我就不干组长,二老板你看这真是伤脑筋。”
胡本贵说∶“王什芳她不就是个人吗?她能翻天了。”
“我知道她是人,你也知道公社李书记也拿她没办法。老陆走了,任她横行了,她现在的牌子红得很啊。”
王什芳的老头子老驼子瘫痪在床上,时常遭到她的毒打。
胡半才在犁跟她家对门的一块田,看到她一扛子打在他老驼子的眉心,把老驼子的鼻子打出血了。
老驼子说∶“你干什事又打人?把我打死吃肉啊。”
她说∶“你求饶我就不打你了。”
老驼子跪在床上嘶哑着嗓子说∶“我的姑奶奶,你给我个痛快的吧,你把我打死吧,别折磨我啦,我活够啦。”
王什芳可舍得了,将一口一角六蓝边大碗砸在老驼子头上。
那个顶替了老驼子的锣鼓湾男人过来拉开了她。
他很温和劝解:“我的女强人,省省力气吧,他不用你打他,迟早也是要死的,你何必学老陆队长,犯下不该犯的错误呢。”
王什芳对此人言听计从,她现在除了锣鼓湾男人的话当作金科玉律,那就是把二鬼的话当成是圣旨。
她千坏万坏,对锣鼓湾男人还是好的,这就叫一马服一夫。
她冷笑着对老驼子说:“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死,你不想死我才把你打死,你这个死驼子。”
胡半才心想这个女人有神经病,最好离她远一点。
二伯颇有见解地说:“王什芳这个老妖婆子除了老陆能对付,还有一个人就是你家的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