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娘还是有所顾虑的,因为郭本强的妹妹郭本太是二伯没过门的儿媳妇,大负的人,郭本太嫌弃二伯家穷,一直都别别扭扭的,郭本强也是得罪不得的。
二鬼娘煮了一升米饭给吴传针吃,头一天晚上剩的咸菜,还有一些剩茄子,她吃得一口接不上一口,一升米饭足足五碗,吃得干干净净的,她是饿了。
吴传针吃饱了过后,就催我娘送她走。
她不敢一个人走黑路,怕杨淑华打她黑棍,她要到老山她舅老爷家去躲几年,有一百多里路。
二鬼娘一辈子做的都是助人为乐的事,这次希望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如果吴传针走出了稻花香,这事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
二鬼娘将她送到十五里路开外,就此止步,跟吴传针说:“老姐妹我俩个就此一别了,我家里还有许多事情,你自己走哈,路熟悉的吧?”
“五姐我有点害怕,之前去过了我都忘记了,你把我送到舅老爷家行不行啊?”
“传针,你看你糊涂到什么程度,我要是把你送到你舅姥爷家,那要多少工夫,天亮了,你自己走吧。路不熟悉了,就问问人家,嘴放勤一点。”
“好五姐我自己走就是了,你回去别跟我家老陆说我去了哪里,这人伤我心伤狠了,就让他不知道我是死是活,我死了才称了他的意,五姐你还要借三块钱给我。”
二鬼娘安慰她两句,掏出来三块钱给她,又把自己的洋布褂子,脱下来给她穿着好换洗。
吴传针背着包袱,包袱上还挂着个搪瓷缸子,也是二鬼家送给她路上讨水喝的,手里还拿着个枣木棍子,像个要饭的。
她走在一座独木桥上,有点头重脚轻,无助和孤单使她就像在风雨飘摇的柳絮,轻飘飘了起来。
她心里一阵难过,想回头望望,老姐妹的影子渐渐成为一个黑点,她嘴巴张了几下,想喊一声,就在她嘴巴半张着,欲喊未喊的当儿,一不小心,脚下一踏空,就一头栽了下去。
后来二鬼娘知道了这个情况,肠子都悔青了,好像吴传针是被他杀掉的,她就差没把她送到她舅姥爷家了。
说她是上辈子差欠了吴传针,吴传针是来找她要债的,二鬼娘两个大泪珠从脸颊上淌了下来,一个好姐妹就这样陨落。
陆队长是个粗人,关于他与杨淑华的流言蜚语,纯属无稽之谈,他只是帮杨淑华挑个几回水,但他没有碰过她。
这女人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把你家郭本强这个烧包筒搬回来。
还下狠手将他家的一应家什打个一干二净,看来她是个两面三刀的是非女人,惹他火性上来,把你狗娘养的郭本强两条腿打并成一条腿,管你什么大学生二学生的。
队里谁家有个困难,他都带头号召社员们去帮助。
一他很随和,不轻易发火,只要不惹他,他的秃头永远都保持着鹅卵石的光泽和熟山芋的温度,一旦惹了他,这枚鹅卵石就会放出火光,就要有大事发生。
稻花香人都念他好,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当个兵,一身正气,人很幽默,他在哪里哪里就很热闹。
每年正月初一他都到各家各户串门子,在人家闲谈,跟社员门联络感情,把稻花香生产队人团结到一块,商议着来年大计。
这个人在稻花香生产队比你郭本强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