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王什芳家底不薄,每当王什芳给二鬼送来什么好吃的,二鬼面无表情地说:“放着吧,表婶娘,看来你还是个明白人,咱俩算是忘年交了,以后又什么难事找我,想找个老头子是吧,你是需要找个老头子,你家老驼子没用了,以后我给你听着哈。”当然这是后来的事。
真是不打不相识,恶人就要这样待她。
胡二鬼到了自家门口,老远站着,那些看热闹的都自动闪开一条路,给她通行。
二鬼就像一个临危不惧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不怕死的**员,一脸的悲壮。
来人要将二鬼捉拿归案,此人是张白卷时候提拔起来的公人,二指宽的脸膛,识字不到一箩,但却是个油盐不进的硬睁眼货。
他猪鬃一样坚硬的头发剪得整整齐齐的,眉毛和胡子看上去也是坚硬得直直地竖起,就冲他这头硬毛,充分体现了此人的执着和任性。
二鬼妈给端来一碗红糖鸡蛋,企图用糖衣炮弹来摧毁他的坚硬。
此人把眼一瞪,双手像轰牲口一样把姜先银推了一把,鸡蛋碗跌在地下破碎。
二鬼进来了,扬手给了此人一个耳刮子,速度之快胜过蜻蜓点水,这是一个不宜察觉的耳刮子,此人唯恐被别人知晓,他脸面没有地方安置,只得吞下这口恶气。
哥哥青木为她在此人面前开脱,拿他在学校里学来的知识,说他妹胡二鬼是“正当防卫”。
此人一个大老粗,怎么知道什么叫“正当防卫”,他冷笑着说:“这孩子不教育以后要危害一方,把人家下放学生打成了重伤,你们都不要包庇了,免得受到牵连,把她带走。”
此人向他的手下努了一下嘴。
胡半才去找老二来给二鬼说个人情,毕竟二伯在上头还是吃得开的,可是他跟蔡以贵打成了一片,一时都找不到他。
一家人都出来给二鬼送行,这次责怪她的话一句也没有听到,倒使二鬼感到无比的内疚,她希望家里每一个人都骂她一顿,减轻她内心的负担,可是没有。
娘亲打了一垒子蒲公英面饼,含泪塞进她的蓝老布里,她的书都带上了。
“二鬼我的孩,在外面别犟嘴啊,吃不饱的时候,拿个饼子垫吧垫吧。”
翠儿姐平时对二鬼言语刻薄,可是今天她也来送行,将身上一件水红的确良褂子脱下来给妹妹穿。
青木哥也把一口袋花生,用一块破布扎紧,送给她吃。
胡二鬼受不了了,天啦,我多么希望你们打我一顿,也别对我这么好,这比杀了我还要让我不安。
田小敏来送她,眼睛都哭肿了。
二鬼淡淡地说:“别哭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去上学哈,像小江这个狗杂种,叫你家小琴别跟他好了,这是一个生了狼子野心的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