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稻花香人,除了他自己家门几个人对他意见小一点之外,大部分人都对他意见大得很,都有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脚的想法。
但胡华安毫无自知之明,他这个田头跑到那个地角,见着什么就调侃什么,见着红萝卜,被他侃成白芋头,见了大姑娘,他也敢说人家是他小媳妇。
这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稻花香生产队没有他这个摆设仍然种田。
胡华安拥有了这样一份好差事,主要是沾了他叔子胡华能的光,胡华能是科学技术大学的高材生,是稻花香的骄傲,因此上,他的功劳直接影响到家族在地方场的地位。
大老粗对这家人不大好感,你胡华能枪杆子再长,与我大老粗屁事不顶,我大老粗不尿你那一壶,稻花香目前我是队长,啥事自有我做主……
胡华安将大老粗表扬一通,眼见着大老粗态度冷淡,视他如风,不禁眉头锁了起来,大老粗给你个梯子,你就要上头了,在我面前拿大,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但他见着大老粗后面跟着的胡二鬼小女孩,家门的小妹,挑着大约十几斤的粪肥—这是一个新事物,使他暂时忘却了不快。
“我这边正把某些人谈讲,哪承想还有位少年好儿女值得褒扬,她年方九岁就挑起了粪筐,把积肥运动这个时代音符唱响……晃而个荡晃而个荡,大家听我来细表端详。”
胡二鬼喜滋滋的,难得有人表扬她,就给他表扬呗。
“华安哥,你真有一套,说得这么好听,比人家唱得都好。”胡二鬼故意把粪筐擦他身边,一溜烟地走了过去。
胡华安向二鬼扮了个鬼脸,冲她说:“二鬼看来你比你表哥大老粗懂事多了,那我就在你身上做文章,把你宣传出去,今天晚上黑板报头条就是你拾粪的事迹,我要向麦田公s报告,号召各个生产队组织起来,学习少年儿童胡二鬼的积肥精神。”
二鬼是第一次拾粪,瞟学了大老粗的部分经验,也能够拾到个十斤八斤,不管多少,能拾到一点,总是有好处的,加上胡华安的表扬,可能就把她推动了一把。
她老远看见大粪池边冒着腾腾热气—那是沼气,大粪发酵了变成了沼气,上头来人说沼气是宝,说沼气是宝其实就是说狗屎是宝,真他娘的笑死人了。
大粪池边上来称粪的社员已经排成了长队,人们旗杆一样站着,慢慢地挪动着步子。
有人过秤完毕,后面的人紧紧跟上。
大粪池座落在大场地北边,是一个一亩田大的深坑,装着大半池粪肥,高高低低的乌黑一片,远远看去就养着一亩田小麻鸭。
也就是这些肥料使稻花香生产队的粮食收成高于别个生产队,使稻花香在x里和公s都挂上了号。
别的生产队一分工只值二分钱,稻花香生产队却值八分钱,别个生产队一个人口只分到二百斤粮食,稻花香生产队一个人有七百斤,山芋和其它杂粮还在外。
胡二鬼将粪担子歇在大叶杨柳树下,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社员们陆续将早起拾来的大粪挑来过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