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镰大汉不搭话,环眼怒瞪,牙关一咬,抓着布包的左手发力同时,右手猛地翻转镰刀,划过一道弧线,自上而下将老刘的手臂囊括进来,老刘若不撒手,手臂必被镰刀旋断。
老刘撒手了,极不情愿,满脸委屈、痛苦,如丧考妣。
“还有你……”鼠眼男萎缩着身体,指着顾长青肩上的布包——这个可比老刘的包大多了。
“你NND,小爷平生最恶贪得厌之人。”顾长青大骂一声,也不跟眼前褴褛众人理论,身体猛地向左前微倾,左脚踏稳,右脚飞起踢中大汉持镰右手,长杆镰刀在一踢之下倒飞出去。
顾长青余势未减,身体在半空中翻转一圈,此时右手调转,以圆木棍点地,在空中化木棍作长刀,向大汉胯下自下而上劈去。
大汉右手吃痛本可轻松忍受,但这劈向胯下的木棍绝非等闲,轻者断子绝孙,重者一命呜呼,好在木棍长度有限,顾长青出手之时又只是原地相攻,后退两步便躲过这一击。
“谁敢抢我的?不怕死的尽管来!”顾长青一个漂亮的翻转落地,右手持棍直指面前众人。
虽是少年,但此刻却散发出浓烈的凛然正气,两眼如炬,身形伟岸,气势瞬间压到众人,就连那嚣张的铜眼大汉一时也被震慑住,不敢复向前。
猇小鼠眼倒是胆大起来,窝着身体叫道:“吓唬谁呢?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留你个全尸。大哥,大伙一起把他们砍成肉泥下酒。”
大汉回过神,脸上恢复镇定,重新紧握身后人找回的长杆镰刀,高声叫道:“大伙操家伙,老子今儿个要开荤。”
气焰倒是嚣张,可双脚出卖了他,说着狠话,却不敢向前。不过,余下众人很是听话,也不知是如何从这褴褛破碎之中变出来的,一霎时,刀、枪、镰纷纷在手。
顾长青见这些人突然生出武器,料知今日定是碰见了硬茬,跟眼前这些人讲道理异于对牛弹琴,当务之急,需寻撤退之路。当下,将木棍一头前指,一臂横在左前,护着老刘,眼眸紧盯眼前,双脚徐徐后退,还未退出五步,突然一件硬物顶住了自己的后背,令顾长青心里一凛,暗忖:“顾前不顾腚,这下真糟了,小命八成要交待在这儿了。”
思绪还在极速飞转,耳边只听得老刘的声音,“少爷,再退就掉阴沟里了。”
顾长青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到肚子里,眼前掉下一大串黑线,“敢情是老刘顶着我了……吓死我也!”
来不及抹去额上微微细汗,顾长青聚拢双眼,见众人已举刀缓缓前行。
正在对方欲鼓噪来攻之时,顾长青只见众人后方躁动,同样衣着破烂一人几步跃至大汉身侧,耳语数句。
“什么?当真?”大汉喜色挂于眉梢,扭头看向顾长青来时的方向,振臂一挥,“走!”
转瞬间,偌宽的沙土路又止剩下顾、刘二人。
“我说老刘,他们着急干啥去?迎接新娘子么?”顾长青紧张的心绪稍宁,看着众人远处的身影,迷茫的脸上似笑非笑。
老刘拍拍顾长青肩膀,煞有介事的颔首,“嗯……不妨少爷也带老奴去看看热闹,说不定能分两喜果……”
看老刘那严肃、正经的表情,顾长青忍俊不禁,拄着木棍笑弯了腰:“你年长些,还给你吃喜酒,封喜钱,说不定还把你塞进红轿里……”
二人说着笑,扯着白,心里都明白这群人急匆匆离去,必定有缘故,八九不离十是有人在后方发现了散架的马车和缺了一条腿的死马。
老刘从怀里摸出一块马肉,放入嘴巴嚼着,“少爷想去讨喜赏,尽管去,我绝不告老爷,小老儿我可不赶这热闹。”说时别看老刘年近四五十,身手倒是矫健,纵身一跃,便过于路边阴沟,朝林间小路而去。
“老刘,你太不够意思了,我爹是要你来保护我的……你跑的比兔子还快。”
“识时务者为俊杰,傻子才不跑。”老刘边跑边边笑。
“你敢骂我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