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打他一顿?”
“今天刚被老师罚抄语文课本,正愁没出气筒。”
“打呗,反正那么胖,就当是帮他减肥了!”郝建一边说着、一边撸起长袖朝着柯福走去。
毕德赶紧冲到了他前头:
“我先!我先!你打完都不知道该打哪里了。”
只见毕德蹦了起来,朝着柯福胸前的肥膘就是一拳。
柯福轻笑了一声,老天给得一场梦,真是真实。
他轻轻一抬手,厚实的手掌挡住了毕德的拳头,肚皮轻轻一顶,毕德弹了出去,跌坐在地上。
“郝建,他竟然敢还手!”毕德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十二岁郝建有着天然的身高优势,他居高临下的目光盯着柯福,轻蔑道:
“福胖子,你真想我动手?”
柯福顿时就不乐意了,最后一场梦!你还来装!
他把手里的鲜花放在了一旁,向前迈了几步,一把将郝建拦腰抓了起来。
一百五十斤的吨位优势尽显,柯福一只手夹着郝建的腰身,另一只手拉开郝建的裤子。
“啪啪啪!”
清脆灵动的声音响起,同样十二岁的毕德顿时懵了。
这平时唯唯诺诺的福胖子,怎么今天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柯福连续抽了十来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将郝建放在了地上,问道:
“十樱在哪?”
“呜呜!”郝建不断抽噎,一边吸着鼻涕,一边轻骂着,“你给我等着,等我表哥来了有你好看!”
做个梦,还能等到你表哥来吗?
柯福当场巴拉了他的脑袋,攥紧沙包大的拳头:
“你再不说!我现在再打你一顿!”
“还有你!”
“她在内院的大樱花树下。”毕德脱口而出。
柯福拿起那束鲜花,心中有些忐忑。
终于还是要说出口了吗?
他顺着檀香木铺成的小路,来到了后院。
樱花树下,梳着双马尾的十樱正甜甜地笑着,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柯福一手拿着鲜花,直挺起身子,肚子显得更加突出了几分,圆鼓鼓的。
他将鲜花平举出去:
“十樱,我喜欢你!呆死ki!轰逗死ki!”
十二年潜藏的小心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柯福心中不禁有些释然。
他长舒了一口气,这场老天给的梦可以醒了。
“呵!太った豚(肥猪),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修习了十二年日语的柯福自然听懂了“太った豚”是肥猪的意思,可后面半句的中文发音,却也如此标准。
柯福苦涩一笑,想必是练了很久吧!
真可笑!我一个已死之人,老天还要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怎么?中文都听不懂了吗?其实我很早就学会了中文,只是单纯地不想理你懂吗?”
“那什么等你学好日语,就跟你一起去看华国的名山大川,都是玩笑话而已。”
十樱上前一把打落了柯福手里的鲜花,笑得有些肆意:
“豚,这个外号就是我送给你的,不然你以为郝建、毕德为什么三天两头找你的麻烦?”
“你这样的胖子,怎么可能配得上我桥本十樱!”
“别做梦了!”
十樱的话犹如短匕轻削,一刀又一刀划落柯福的心头肉。
柯福犹如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
沉默了两秒,柯福瞳孔猛地收缩,盯着那散落在地的鲜花,喃喃自语:
“这一定是梦!我认识的十樱不是这样的!她善良、温柔……她不是这样的!”
他猛地抽了自己几巴掌:
“怎么还没醒?”
随即吼了出来:
“怎么还没醒!”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柯福一阵清醒。
这竟然不是梦!
上天真是爱折腾他这样的人,就连心底最后一寸美好都要剥夺得干干净净。
他从来没有奢求过得到十樱的感情,只不过想要远远地望着她,哪怕多一秒也好。
因为她是他整个灰暗人生里的一束光,一盏给予他生命希望的明灯。
可当谎言的遮羞布被掀开的时候,即便是和煦的阳光在柯福眼里,都显得那般讥讽。
他心中的天使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他所向往的美好也只是一时的玩笑话罢了。
柯福回望了一眼十樱,艰难地爬了起来:
“桥本十樱,你给我等着!”
那天,柯福哭着逃离了桥本田卫的道馆。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的十樱的笑,
不似天籁,不沐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