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这一笑,如晴空霹雳,声贯寰宇,直震得张晓磊耳膜欲裂,如重锤击身,摇摇欲坠。
虽知老者手段了得,但之前所为给张晓磊的印象大多是慈眉善目、诙谐可笑,此时方知其可怕至极。
正当张晓磊七孔溢血,岌岌可危之时,兴头上的虬须老者察觉了其异状,急忙收声,挥手间,一股暖流瞬时布满张晓磊全身。
片刻之后,张晓磊全身几欲炸裂的疼痛感完全消失殆尽,代之以浑身舒泰,好似吃了仙丹一般,
从鬼门关走过一圈的张晓磊惊魂未定,面露惊容,兀自抖抖索索地在身上摸索,似是在查看受伤与否。
老者见状,满脸歉意的走上前来,扶住他的肩头说道:
“实在是抱歉,老夫一时兴起,差点送小兄弟归西而去,受惊了,受惊了。”
察觉自己并未受伤,反倒是因祸得福一般使得浑身舒泰,张晓磊心中暗自腹诽,面上却露感激之色,双手抱拳,颤声说道:
“前辈休要自责,前辈乃性情中人,得此佳作势必感怀,怎奈小子不堪,法忍受前辈豪情,还须多谢前辈救助之恩。”
老者见张晓磊惊惧之下,依然能够如此通明练达,不由得愈发地满意。
招呼张晓磊坐下后,老者面容一整,正襟危坐道
“方才老夫问你是否愿在此长居,一为欣赏你的诗才,二者在山下我已摸骨于你,查知你根骨俱佳,有成仙之资,故此引你上山,不知你可愿拜入老夫门下?”
见张晓磊有些楞然,老者接着说道:
“老夫乃是修士,便是汝等凡俗眼中之仙人亦或是大法师之流,老夫还略通冶炼之术,你若拜入老夫门下,便是我门下唯一弟子,除却授你仙人法术之外,还可习得我冶炼之术。”
老者一面说一面指了指院中散落的各式器具,随后颇为期待地看向张晓磊。
张晓磊此时方知老者心意,并非借诗这般简单,他脑中乱哄哄的,一时之间如天人交战,竟不知如何抉择。
半晌之后,张晓磊站了起来,朝着老者躬身一拜,看着老者一脸期待的神情,朗声说道:“多谢前辈好意,不过好男儿志在四方,岂可困居一地,张晓磊只得心领了。”
此言一出,张晓磊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面上却是淡定如常。
张晓磊并非不想习练法术从而踏上成仙之路,只是此处太过破败,心中不免有些嫌弃,再者其本就是天马行空之人,又性喜热闹,又怎甘于陷在这么一个荒郊野岭,陪着这个邋遢的老头子过着清冷的日子,故有此一答。
张晓磊也并非没有想过会因此而触怒面前这位老者,但想着老者既为仙人,顾及身份,应不至于为难他一介凡夫。
再者自己已经赠诗一首,于老者有而言多少也有了些羁绊,故此张晓磊还是愿意赌上一赌。
闻听此言,虬须老者原本期待的神情瞬间转为诧异之色,显得有些难以置信,随后便有些愠怒。
在老者想来,以他的名头,亲自开口招徒,说是屈尊亦不为过,莫说是一个凡夫俗子,即便修仙界之人亦是趋之若鹜,却不料竟被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拒绝,心中怎不恼怒。
眼见得老者面露愠色,本就心下惴惴的张晓磊不免心生惶恐,生恐老者一怒之下一掌将自己拍死,想要改口,又是万般不愿。
正自踌躇间,忽见老者面色一凛,腾空而起,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看着老者离去的方向,才自惶恐不安的张晓磊此刻心中却是艳羡不已,心想要是自己也能飞就好了。
正不知如何自处,忽听得耳边传来老者声音。
“老夫法号叮当居士,现有要事,需暂时离开一阵,你便在此歇息,至于拜入老夫门下之事,待得老夫回来再作商议。”
待得语声消失,整个山顶霎时间变得寂静声。
张晓磊就这般呆立在空旷的院落中,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远方的天际飘来荡去的朵朵白云,直如丢了魂一般。
直至一炷香过后,张晓磊方才定下神来。
“我张晓磊大好男儿,怎肯留在此处,难不成他以为我没有长脚,不会自己走路?”
一念及此,张晓磊扫了一眼院中的物事,只随意打包了一些剩余的酒菜瓜果,便即朝着院门迈去。
并非张晓磊慑于老者淫威不敢拿取院中物事,只是其本性如此,即便落魄也不愿做那偷鸡摸狗之事,至于酒菜则是另说,再者老者已经离去,若是不拿,反倒是暴殄天物。
打开院门,张晓磊一脚便迈了出去,便在其正为自己即将自由,龙归大海而洋洋得意之际,迈出一脚如遭电击,当即摔倒在地,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