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在眼里，整个人都呆了。
我慢慢走进了村庄，见到一个一脸憨厚的村民。
他抽着烟斗在看牛，脸上全是褶皱。
“老乡，你这村叫什么名？”
老头眯缝着眼睛，声音里都透着憨厚：“牛坳塘村啊。”
“哦，牛坳塘村，那属于哪个乡呢？”
“同福乡。”
“哪个县？”
“贾平县。”
“哪个市？”
老头脸色变得愁苦起来：“老汉我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啷个晓得咯。”
我又问：“你家里还有些啥人呢？”
“就一个老婆子。”
“儿孙都没在身边？”
“在外面打工。”
“有他们的电话吗？”
“没有，老汉我们也不用那东西，平时都不打电话联系，只要他们按时给我们寄钱回来就好。”
这老头倒是实在。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跟他告别了，然后向村里走去。
这个村子不大，大约三十来户人，基本上都是留守老人。
年轻很难看到，小孩子更是少见。
这就有些奇怪了，现在的村子，一般来说，青壮年少，不过留守儿童还是比较普遍的。
毕竟现在外面念书的成本可不低，特别是打工青年加班时间长，很难有机会带着孩子在外面念书的。
而这个村子，我走了一圈了，也没见到小孩子。
或许可以说，和这个村子青黄不接，根本就没有小孩。
有点意思。
我在这个村庄里晃荡了一阵子，没再逗留，继续往前走去。
这一路，我经过了一个又一个村庄，偶尔还能见到一些小镇，小城。
可是呢，人口的结构都是一个德性，没有小孩，就算有，也特别少。
如果说人口老龄化很可怕，那我算是提前见识到了。
不过我很清楚，这些人吧，其实不算是真正的人类。
在我的纵目之下，其光芒呈现一种灰白颜色，说穿了，就是鬼气。
但是这些鬼魂，它们身上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气，显得特别平和，比一般人类的还要平和。
对此我很不懂，为什么这么多鬼魂，它们不去轮回，却要住在这里呢？
而且根据我的调查研究，它们已经完全丧失前世的记忆了。
后来，我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一个叫蓝山的小镇。
在这里，我见到了蒋良平！
此时的蒋良平，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鬼修了，人也变得平和，只是失去了记忆，而且像是不可逆的失忆。
我黯然，觉得他应该在穿越忘川河的时候，被雨水清洗过，失去了记忆。
人类虽然也会被擦除记忆，但是呢，只要离开，还能找回记忆，但是鬼魂就不一样了，只要被雨水淋到，就会永远失去前世的一切记忆。
“蒋老，你记不记得，你有个女儿叫蒋小山啊？”
就是这一句话，让我知道了更多的信息。
“不记得，但我有个儿子叫蒋分明，每年都会寄钱给我的，很有孝心。”
说到这里，蒋良平是那种特别满足的模样。
不记得蒋小山，是因为不寄钱么？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内心有点豁然开朗，于是我又问道：
“你那儿子蒋分明，长什么样子的？今年多大了呢？”
蒋良平做出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好半天才说：“那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哪还记得那些，只要有孝心，按时给我寄钱就好，给我寄钱，我就认这个儿子。”
我叹息：“一年给你寄几次钱呢？”
“那我也不记得了，上一次寄钱给我，就在前几天。”
“七月半，中元节。”我笑。
蒋良平听了，居然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明白了，彻底想明白了，这些人，其实就是死掉的鬼魂，给它们寄钱的人，就是阳间的后代烧过来的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