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吧。”
我现在就想回家喝点水。
不过，哪怕这个渴望再强烈，我也能保持冷静。
无论是谁，如果能够在无明的状况下淡然生活一百多天，那心境都会平和很多，更能正视自己的情绪。
当我们慢慢走下楼的时候，才明白，这个事还没完呢。
我原本是一直在提防施铭，但是走下了几层之后，我才明白，比起鬼楼里的主，施铭根本就不算什么。
当我下到第25楼的时候，蒋良平说了一句：“不好，有厉鬼挡道。”
是的，脚下每一个阶梯，不再是水泥的梯子，而是叠加在一起的尸体。
灰白的肌肤，被挤压成阶梯的形状，这些尸体如果有感觉，那得多么痛苦。
“呜呜呜……”
“痛啊——”
……
我听到那些尸体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但是我从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鬼物最爱搞出各种各样的古怪声音来吓人了。
如果是尸体，就不应该活着，如果还活着，就不可能忍受如此恐怖的蹂躏。
但是，它们还真的有感觉，而且貌似还真的活着。
因为我看到有一具尸体，它的脸冲着上面，脸庞是变形的，但是眼珠子就在阶梯上，那死鱼眼失神地瞪着我，偶尔还转动一下！
它的嘴巴一张一翕：“痛啊，好痛……”
我听到呼痛的声音，居然不是幻听。
纵目之下，这些尸体全身被黑气笼罩，而且还能看到红色的煞气光芒。
这些尸体，都是粽子！
如此大凶之物，究竟是谁将它们做成阶梯的？
为什么它们无法挣脱呢？
这个阶梯通往哪里？
蒋良平在我身后哆嗦：“小张啊，这鬼有点厉害啊，我们还是换条路吧。”
我叹息：“好的，咱们回去。哪怕直接跳下楼去，也比走这条路强吧。”
才转头，蒋良平再次发出了叹息：“不行了，路被封掉了。”
没错，那些阶梯也是一样的被粽子的尸体堆砌了。
而且，在纵目之下，它们也不是幻觉。
厉害！真的很厉害，我都可以看透鬼域了，可依旧防不胜防。
“那就下去吧，我倒要看看有什么猫腻。你跟在我身后就好。”
我抬起腿踩在那尸体上，这些尸体虽然被挤压成阶梯的形状，可是依然带着人体组织的柔软，每踩一脚，都会给我一种恶心的感觉。
有一只粽子，它终于挣脱出一条膀子来，使劲抓住了我的脚踝。
它的力气很大，爪子很尖利，抓破了我的皮肤，深深地抠进我的肌肉里，恨不得将我的骨头给抠出来。
可是我不跟它纠缠，使劲一拔，将脚从它的爪子中挣脱出来。
我几乎没流什么血，冥树以极快的速度修复了我的伤口。
因为我拔腿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下一脚，我踩在了一张扭曲的脸上。
它张开嘴来，露出有着绿霉斑的牙齿，不断啃咬着我的鞋底。
我的板鞋差点被它啃出一个大洞来。
我提腿往下，它的牙齿格格作响，对我的恨意化作红色的煞气在空气中弥漫。
“小张，小心啊，我们越往下走，就陷得越深，也许我们真该往上走。”
“没事，现在是晚上，天台上鬼云浓稠，应该更加不好弄。这些鬼物入侵人间，迟早一战，就来试试他们的水吧。”
蒋良平没吱声了，虽然他是鬼修，可是说到底不是人类，当我说出这种话来，他的立场就尴尬了。
不好意思，现在我可没法去顾及他的想法。
继续往下，我对这些奇形怪状的粽子已经习惯了。
我现在有点好奇，楼梯的规格都这么高，这背后的鬼物会有多厉害呢。
继续往下，渐渐到了20楼。
这可真是漫长的一路啊，不过我可以肯定这是真的20楼，而不是被鬼篡改的楼层。
其实我之所以能够撕开老太太的鬼域，实际上是因为我在这一百天里，结成了金丹。
当金丹结成之后，我对真元的控制到达了新的高度。
而且，我也完全融合了那一缕金光的三分之一，金光入丹之后，可以撕裂一切鬼域。
当然，这话貌似有点绝对了，科学一点来说，是可以撕裂目前我遇到的一切鬼域。
现在能够迷惑我的，只有鬼域，鬼打墙连我的纵目都没法子欺骗的。
而鬼域那种结界的能量，我一眼能够看穿。
眼前的一切显然都是真的，那些粽子是真的被挤压成楼梯状的，它们的痛苦也是真的，做这一切的厉鬼，不说法力无边至少残暴无比。
不过对鬼说残暴，未免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