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天还未亮,晏儿就过来跪了几个时辰等朕醒来,与朕说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说你很想任这个官职,是他没考虑你的想法才一直阻止,希望朕再给你个机会。这第二件就是他主动请缨去云州照顾病人。”
“怎么,你不是他的贴身侍女吗,他没有告诉你?”
北韩帝看到微微发愣的叶芷绾又抛去一个问题。
“臣......和七皇子,在前日有过一次争吵。”叶芷绾小声回道。
北韩帝刚喝到口中的茶水差点吐出来,“侍女跟主子吵架?”
叶芷绾发现自己嘴快说错了话,忙低下头,“不是不是,不是吵架,是臣先惹了七皇子不悦,他生臣的气才不理会臣的。”
“生你的气还为你跪了一夜?”
“七......”这话当真是把叶芷绾给问住了。
其实她得知萧晏的下落时是有些欣喜浮上心头的,但在她听到北韩帝说萧晏跪了一夜之后,不由开始揪心。
因为他在前一日才拒了北韩帝向自己要人,第二日就冒着北韩帝会动怒的风险去给她重新争取职位。
原来分别前的那一夜他一直在为自己做事。
叶芷绾看着北韩帝还在等待自己的回答,便答了一句好听话:“是因为七皇子他心善。”
“晏儿心善,是啊,晏儿心善!”
北韩帝重复了几遍叶芷绾的话,不再言语,开始批阅那些让他棘手的奏折。
可是都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北韩帝才批了两个,叶芷绾在一旁看着想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跪下问了一句:
“皇上,臣想知道您招臣做御前女官是因为什么?”
北韩帝手中的笔一顿,“因为你是我大韩的祥瑞之星,朕也十分欣赏你的勇气。”
“但臣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优点。”
“哦?”北韩帝听了叶芷绾的话眉弓轻挑,微微偏头,“说来与朕听听。”
叶芷绾攥了攥拳,正色道:
“臣无父无母无家,这一点可以让臣做很多别人做不了的事情。”
“比如?”
“比如得罪人的事情。”
叶芷绾抬头迎上北韩帝早已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北韩帝把笔放下,眼中含有不明之意,问她:“可是你还有一个妹妹。”
“从皇上刚才对清平郡主的处罚来看,谁还会敢对臣妹起念头?”
听闻叶芷绾此言,北韩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你的意思是......”
“帮皇上分忧,做御前女官应该做的事情!”
......
北韩帝良久不语,将身子回正,下达了一则口谕:
“来人,为赵女官赐桌椅与印章!”
徐公公不在便来了两个小太监,手脚麻利的给叶芷绾在龙案右侧准备好了一切。
他们呈上来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官椅,案桌低于龙案十寸,交椅随之。
叶芷绾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起身伏腰向前微探身子,做了一个手掌向上的动作。
北韩帝很自然的将面前奏折尽数递给了她。
接过奏折之后,叶芷绾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本职公务。
期间不管是徐公公回来,还是别的大臣觐见,他们脸上无不展现出讶异之色。
看来,北韩帝竟真的将这个青山来的祥瑞之星当成了福兆。
叶芷绾知道自己现在所行之事,不出两个时辰就会传遍北韩,也最多两日,她在北韩会变成人们口中的常谈闲事。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全部始于她身旁的这位君王之手,因为她在看到早已备好的御前女官印章之后就想明白了所有。
首先北韩帝绝不可能因为自己会驭马就破天荒的立一个已经没落的御前女官之职,北韩也绝不缺女性能人,那他就一定有他君王的城府。
叶芷绾猜想也许北韩帝从自己变身成为祥瑞之星的那一刻,就下好了这一盘棋。
处置清平是他走的第一步,让宇文家知道自己这个祥瑞之星有多承龙恩是第二步,第三步便是将一切推到天降福兆之上,让自己变成可以名正言顺插手北韩朝堂的人,再让一切矛头冲自己而来。
至于为什么选择身为青山难民的自己为他处理棘手的烂摊子,祥瑞之星和自己孤儿的身份都为北韩帝送去了合理的理由。
祥瑞之星亦或是灾星,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关乎着国运的存在,没人敢不信。
让祥瑞之星走进仕途,位居高位,是给北韩锦上添花,更没有人能拿出什么理由反驳。
加上自己又从远离京都的青山而来,在朝中根本没有认识的人,自然不会偏袒任何人。
唯一熟络的萧晏,被挡在了政权外。
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在朝中最易发生的事,有权优势之人常用家人去威胁那些位居要职的人,而自己除了阳歌了无牵挂。
那北韩帝就为自己亲手安顿好牵挂,顺便惩戒一下宇文家,一举两得。
她只需借着一个由头为北韩帝处理得罪人的事情。
这期间唯一有可能发生意外的就是,自己插手过多宇文家的事情,终究会惹来杀身之祸。
君王不会在乎一个难民的性命,但她不怕。
她必须在这里完成一番大业,足以让她为将军府明冤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