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绾细心整理着,北韩帝突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你认为宋中丞会以何罪处置清平啊?”
叶芷绾知道这是在问自己,她低头回应:“按照大韩律法处置。”
“这个朕当然知道,朕的意思你认为他会从轻处置还是从重处置?”
其实很多人在问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问出来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答案找一个共鸣,所以叶芷绾现在需要快速猜出北韩帝的心中所想。
她决定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
“臣认为清平郡主对宫人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
说完这句话,她专门停顿一下,观察了一下北韩帝的反应,不过他的脸色依旧如平静的湖水一般。
但叶芷绾捕捉到了一个十分细微的动作,最终她决定赌一把。
“但......”
但字一出,北韩帝果然将头向自己扭了过来,叶芷绾屏气继续说道:
“但清平郡主做了一件极其恶劣的事,那就是她此举并未将皇家放在眼里。”
叶芷绾说完,紫宸殿静了下来,她低着头都能感觉到徐公公对自己投来的震惊之色。
更不要说北韩帝了,他刚缓解下来的神情,在此刻又恢复成了阴沉。
叶芷绾在压力之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臣妄议皇家,还请皇上责罚!”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叶芷绾仿佛可以听到自己七上八下的心跳声。
可谁知在她如此紧张的情况之下,北韩帝乍然间传出了笑声。
“赵女官果然是朕看中的人!”
“行了,起来吧,随便问问而已,用不着这么紧张。”
叶芷绾听到这句话才把心重新放回肚子里站起,
“谢皇上不罚之恩。”
她刚刚在说完第一句话时注意到了北韩帝的耳尖一收,这个细小的动作在萧晏脸上很常见,而且还都是在他不高兴时所展现出来的。
再经过自己与北韩帝半日的近距离接触,她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萧晏和他真的很像。
不过这种像不只是五官上的像,而是动作神态上的像。无论是何心情,他们父子二人所表现出来的神态完全一模一样。
所以她刚才赌了一把。
所幸,她赌对了。
因为绝不会有任何一位帝王允许他人藐视皇权。
小小的风波过去,叶芷绾继续整理自己手上的活计,就在这时,那个北韩帝等了半日的人终于来到。
只见云州刺史谭义方三步并作两步,刚进殿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声带惧道:
“皇上,微臣昨日进京赶路太快,不慎跌到马下,伤到了腿,这才耽误了入宫的时辰,还请皇上息怒啊!”
北韩帝眯起眼睛望向眼前人,“那随行人员都伤到腿了吗?”
“这......马儿受了惊,便开始肆意踩踏,所以微臣一行人均有负伤。”
“是吗,那谭爱卿这两日就在皇宫里养伤吧!”
“什么?”
谭义方猛地抬头,嘴唇有些发抖。这不就是变相的囚禁吗,他想为自己再辩解几分,可上方的北韩帝已经将一沓奏折扔到了他的脚边。
随之而来的是北韩帝怒不可遏的声音:
“你自己瞧瞧这都是关于云州瘟疫的上奏,可他们皆来自云州附近各州的刺史之手,你的呢!”
谭义方拿起奏折在手中翻看,舔了舔唇,“皇上,您先息怒,微臣没有递折子是因为臣想直接进京面圣,亲自上表。”
“亲自上表?”北韩帝冷笑,“所以你就让朕等了你一日是吗?”
“这......”谭义方将头重重的嗑在了地上,“皇上恕罪啊皇上,臣知罪了!”
“哼,知罪了,那你还在磨叽什么?要朕亲自去问你云州的情况吗?”
谭义方听此言,才松了口气,开始讲述瘟疫的具体情况。
可他说的和奏折上相比却差了很多,据他描述云州的情况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个村子里只有少数人沾染了瘟疫,而且城里的医馆也只有最初的那一位郎中染了疫。并且染病的人已经全部得到了医治。
他还补充说是邻州刺史平白夸大云州城的情况,不信可以让北韩帝调人过去查看。
言之凿凿很是令人信服。
北韩帝听完又将手指置在案上轻轻敲着,过了许久,他开口道:“朕会派人查看,徐江,先去给谭爱卿寻个住所。”
“皇......皇上,臣.....”
谭义方没想到自己将云州的瘟疫控制的这么好,北韩帝还是要把自己禁在宫中,他望着一队禁军只敢干着急,也不敢反抗,最后只好无奈的跟上徐江的脚步。
徐江带人走后,北韩帝翻阅起奏折,叶芷绾看出他的为难,心中一个渐渐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可北韩帝的一句话就让她的所有思绪都停了下来。
“晏儿此时应该到云州很久了吧。”
叶芷绾手上整理奏折的动作都跟着一停,原来萧晏去云州了!
她道:“七皇子......没有告知臣他的去向。”
“没有告诉你?”北韩帝眼上略过惊讶,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