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那些所谓的交心话,就全都是实话了?”
并不介意他的话再给白薇的心上再扎一刀,霍景澄笑得肆意,还有闲工夫从白檀桌案上顺走一块点心。
“怎么……怎么可能作假!”
白薇猛地愣住,连哭都忘记了。她捂着心口,大脑一片空白,回忆起奉禾对自己的好来。
“她会夜里在我饥饿之时送上吃食,会在我深夜读书写字时多点一盏烛火,会在我绣花手忙脚乱之时替我理线剪布……我不信那些事情全都是假的。”
“喂!那些东西,是个丫鬟都能做到,你怎么就感动成这样!”
许是那糕点放了很久的缘故,尝起来十分黏口油腻,霍景澄只尝了一口,便嫌弃地扔在一边。
只是他的话却引起了白薇的愤怒。
“你胡说!你知道什么!府里的下人因为我是个庶女,便一直对我爱答不理。除了奉禾以外,谁都不愿意跟在我身边伺候我!”
说到这里,白薇又委屈的掉了眼泪。
“只有奉禾当我是主子,又愿意当我的朋友。她肯听我说话,也肯听我诉苦,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你们还要这样对我们,还要逼我们分开!”
按说听着白薇的哭诉,应该叫人心疼不已,可落在京墨三人眼里,却显得有些滑稽。
“大姑娘可还记得,奉禾都是如何与你聊天的?”
京墨上前一步,轻轻攀上白薇颤抖的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她什么都跟我说,她甚至把她最大的秘密告知于我……”
白薇语气一顿,不肯再说下去。
“她是不是告诉你,她来自于未来?”
京墨微微一笑,对于奉禾的做法已然聊熟于心。只是她虽然知晓,白薇却还当是个秘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大姑娘是不是还当做那是个秘密?大姑娘不知,奉禾她已经将此事说与不少人听了。”
“怎么可能!”
白薇连连摇头,只当做是京墨胡说八道。
“如果那真的是秘密,那奴婢又如何知晓?”
京墨声音温柔,一字一句却飘进了白薇的心里,将她的防线一一击溃。
“你、你!”
“大姑娘,奴婢虽然是那芷兰汀的下人,却也知道大姑娘心地善良。大姑娘的名号在我们这些丫鬟嘴里,全都是夸赞之词。”
按住白薇的肩膀,京墨的手微微用力,强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连我们芷兰汀的丫鬟都知晓,大姑娘脾气好,性子好,又怎么可能不愿意伺候你呢?”
她的话引得白薇一愣,不相信地道:“怎么可能!明明我连喝口水都要自己去倒,我叫人,都没人答应!你现在跟我说,她们愿意伺候我?我不信!”
“大姑娘别急,听奴婢跟您分析一下,您就能明白了。”
又使劲摁了摁白薇的肩膀,使得她转会注意力到自己身上,京墨才开了口。
“奉禾她毕竟是您院子里的掌事大丫鬟,值日安排全都是她一人包揽,若是想要在此处动些手脚,是最方便不过的。”
白薇愣愣地看着京墨,因为刚才的对话,她的大脑一时间吸收了太多的信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您可知道,采薇堂是我们这些下人最愿意去的地方吗?原因就在于,采薇堂的活计少,事也轻松,一人只做半日的事,就能拿一日的工钱。”看着白薇难以置信的模样,京墨确认了她已经明白过来,又补充了一句,“如此一来,大姑娘自然时不时找不到伺候人的丫鬟了。”
“可、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让大姑娘您更依赖她呀!大姑娘您刚刚说了那么多,归根结底,您对她的信任都是来自于她的陪伴,不是吗?”
她的话成功点醒了白薇。
“你是想说,她在利用我?”
“难道不是吗?她借由您的名号,出入春满楼,与那里的花魁娘子亲近,败坏了您的名声。又因为跟您的关系亲密,您也时不时赏她好些金贵东西。连夫人赏给您和二姑娘的成对耳钏子,您也都送给了奉禾。您说,她为什么不是利用您呢?”
白薇愣住了,京墨的话无异于告诉她,她对于奉禾的信任与支持都像是一场笑话。
“她跟我说,芷儿是对我虚伪与蛇,等我出嫁之时,她一定会与我争嫁妆;还有母亲,她说母亲是把我当玩物,必定不会给我找个好人家,她说她们两个对我都不是真心的。”
白薇豆大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歇斯底里。
“奉禾跟我说,我得自己去争取,争母亲的心,争一份好姻缘,所以我才处处针对芷儿,又处处放她出府。”
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她的语气却逐渐平静下来。
“她说她出府是为了替我相看有没有好的人家,我不信。可我只有她一个朋友,我总不能拒绝她吧?我就一次又一次地让步。”
京墨与白檀对视一眼,心里了然,白薇已经被他们说服了,不再维护奉禾。
“那奉禾是什么时候走的?”
白檀问道。
“昨日下午,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从后门溜出去了。”
既然这样,那么想要找到奉禾,就有些困难了。
只是还有些疑点没有弄清楚,白檀便继续问道:“那你一人是怎么放的火?”
“火不是我放的,我只需要逃走便是。”
还不等京墨与白檀说些什么,霍景澄又起了兴趣,凑过来疑问道;“你为什么要逃走啊?你可是白府大小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逃什么?”
白薇脸上突然一红,她嗫嚅着解释。
“是奉禾说,她想起了前世我最终嫁的人是谁,要我早早去投靠他,早早培养感情。”
这下子,轮到京墨三人面面相觑了。
正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时,外头便又是一阵喧闹:“有贼!有贼!快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