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后门巷子口左数第一家。”
将那地址记在心里,京墨准备重复一遍,看看有没有记错:“就在后门巷子口…在哪儿?”
京墨脸色一遍,声音都打着颤,几乎要说不出来话了。
后门巷子口左数第一家,那不就是那日听见如意惨叫声开了门的那户人家吗?如果他们就是如意的父母,听见自己女儿受了苦,第一反应居然是紧闭门窗。
“对,就是那儿。”玉簪点点头,似乎是想起来他们做的些龌龊事来,脸上浮现出些许厌恶,“他们那一家子,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一点事都不做,全都丢给他们那个女儿做。领赏的时候倒是跑的快,一点好东西都不给他们家闺女留着。”
玉簪还想再说什么,就见京墨脸上分外难看,这才止住话头。
“怎么了?”
她有些担心地问道,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吓到了京墨,正要再说点什么安慰她,便听见京墨急急忙忙地告辞。
“我还有些事要做,就不在这儿陪姐姐了。”
一脸茫然地看着京墨远去的背影,玉簪半晌才点点头。
“你是说,那对老夫妻就是如意的父母?”
宝叔亦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猛地起身,左右来回转了好几圈,才重重地锤了一下回廊柱子,脸上愤愤之色难以掩盖。
“怎会有这样的父母。”
他还想在说什么,又想起这毕竟是如意的父母,也只好住了口。
“不行,我去找他们去。”
宝叔起起坐坐了好几回,还是难以接受,还不等京墨说什么,就冲出了后门。
京墨叹了口气,知道宝叔即是去找了,恐怕也没什么结果。当初他们就没有去帮如意一把,这会儿即是再去找,估计也没什么结果。
她心里烦躁的不行,既是为了如意,也是因为这几日事事都不顺心的缘故。
宝叔去了没一会儿,就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只一眼,她便知道恐怕是没什么结果。虽然说早有预料,可她心里还是有些无力。
看门的嬷嬷本来怒气冲冲地出来,想要训斥几句去而复返的宝叔,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也就只冷哼了几声,没再多说什么。
“怎么办…”
他就像是失了魂一般,脚步都虚浮着,看向京墨的眼神里都没有光彩了一般。
“先放宽心吧,如意姐姐现在在医馆里头呆着,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了。至于其他的,咱们如今也只好从长计议了。”
京墨安慰了几句,却没什么用。
宝叔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声音都哽咽了:“你知道吗?她告诉过我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那是她小时候,她的母亲因为她不小心打翻了酱油进油锅里,就将那滚烫的沸水泼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眼睛从那时起就落下来病根子。”
他急急地喘息几声,隐隐有晶莹之色从他的手指之间洇了出来。
“我还不相信,我劝她,父母对子女都是掏心窝子一般的好,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还叫她以后有时间了去跟她的爹娘道个歉——我以为是她做错了什么。”
这又是京墨第一次听见的事情。
“还有很多事情,她都跟我说了。可我不相信,我只觉得是她不服软,我劝她去找找她爹娘。现在想想,我每说一句劝她的话,就是在她的心窝子上插一把刀。”
“我跟她说,我以后会对她好,可是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难怪她会不接受我。”
宝叔说不出话来了,他崩溃地哭出了声,引得路过的丫鬟都忍不住侧目而视。还有的人在小声猜测着,议论着,却不上前。
“别哭了 宝叔。”
京墨连忙从怀里摸出来一副手帕递过去,却被宝叔拒绝了。
“我不是哭我自己,我是替她委屈。”
宝叔抹着眼泪,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才受了这么些非议,而她呢?她已经被人指指点点很久了,却依旧是那么善良努力。”
“她脸上的伤疤,一次又一次地烙印在脸上,从来没好过。她爹娘生气了,就扇她那半张受伤的脸;她那个恶毒的…恶毒的丈夫,每次喝的酩酊大醉,就用针扎,用鞭子抽,用小匕首划。”
也许是发泄出来了,宝叔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他还挡着脸,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我替她委屈,我也痛恨我自己。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出现,早点帮助她呢?”
京墨有些无措,抬了抬手,安抚一般地拍了拍宝叔的肩膀。
“宝叔,”想了想,她开口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如意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