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尘,斜阳的微光透过漏风的窗花进来,驱走了一丝丝潮气,“伤好点了吗?”
元霖目光跟着容歌,一时间满心不是滋味,咬了咬舌尖低声:“属下没事,命大着呢。”
“受苦了。”容歌背着斜阳,漠声说:“宿青乔再联系过你吗?”
元霖摇头,“没有,他在宫里出不来。”
“韩舟呢?”容歌问道:“有他的风声吗?”
元霖忙道:“属下怀疑韩舟被关在登仙阁,容简身边有个江湖道士,还赐了个‘国师’的名号,夜夜给容简祈福长寿,属下这几日打听到,国师身边有个小神医,不怎么听话,被喂了药。”
容歌放在桌上的手指一紧,蹙眉凛声:“药?容简这王八蛋给韩舟用毒了!”
“操!”沈溪也怒出声:“阿舟身体不好,他能抗住什么毒,我弄死容简这傻.逼.玩意!”
容简留着韩舟,无疑是看中了韩舟的医术,可韩舟反抗,就一定会被控制。
容歌心里一直悬着,就怕那混账玩意用点东西威胁韩舟,此刻那仅有的侥幸心理也没了。
沈溪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韩舟,凶狠道:“登仙阁的守卫怎么样?”
元霖说:“禁卫军守着,至少五百人,里面还有不少装神弄鬼的弟子,容简一年前把诏狱和牢狱里不少死囚都提了进去,不知道再弄什么。”
还能弄什么,炼药呢。
容简用毒的手段很高,身边不乏毒术能人,能给整个汴京放毒疫,可见这群人里没一个好东西。
“宿青乔信中说,容简给朝中不少人都用了一种药?控制着他们,”容歌冷静下来,抿了抿唇说:“你具体知道有谁?”
“很多。”元霖把能想到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边,眼皮轻扬挑出个认识的,低说:“李晖就是。”
容歌冷笑,“李阁老啊。”
李府门口的灯笼晃了几下,在夜里显得冷凄,府内静悄悄的,死气沉沉的模样和如今李晖的富贵高位不相匹配。
李晖伏在书房的案桌上没出声,每月到了该服药的这几日,他都提不起精神,浑身痛苦难耐,削瘦的脊背骨头突出,官袍架在身上衣摆里空荡荡的。
李凝雨端着莲藕排骨汤,在一旁默默流泪,像终于忍不住,啜泣出声,低低叫道:“……父亲。”
李晖没有抬头,也没有应她。
李凝雨放下汤,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可还是湿了脸庞,她捏着绢帕低身退了出去。
刚走到廊下,身后风一凉,有股冷意从脚底直蹿上了头皮,温热的掌心盖住了她的发心,像是擒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她呼吸停住,闻到了记忆力那点熟悉的清香。
一瞬间,李凝雨就不动了,她上下唇一齐打颤,“二、二姐姐……”
容歌拖着李凝雨绕进了梧桐院,院里被砸的乱七八糟,早不复当年模样,好歹住了那么就,李晖这得有多恨她,她住过的愿意都毁了。
“三妹妹,好久不见。”容歌松开李凝雨,弯腰对上她惊慌失措的双眸,挑唇,“别来无恙。”
李凝雨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人是李伽蓝、是容歌!
“你……”李凝雨想叫的,可她硬是咬破了唇,抑制自己没乱叫,看着李伽蓝的脸伸手去摸,眼中被惊慌与希冀纠缠着,她支支吾吾半天没吞出一句话,就抱着容歌哭了起来。
“……”
容歌被这不在计划内的情况懵到了,她象征性的拍了拍李凝雨的肩膀,“干什么啊,我还没拿你怎样呢?太久没见,你怎么还转了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