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帝的想法，对于荀彧来说，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荀彧现在，在河北阵营中的地位，就颇为微妙了。
一方面，有袁谭的礼遇，没有谁真的会对这位曾经曹营的主谋人物不敬。
但另一方面，因为荀彧和汉献帝之间微妙的关系，让河北阵营中的重臣们，也都对荀彧敬而远之。
毕竟，有袁术的前车之鉴在。
谁都不知道，袁绍会不会也在某一天突然脑子一抽就想要登基为帝了。
要知道，袁术当初称帝的行为，基本上可以列入没有十年脑血栓做不出来的操作。
根基不稳，人心不服，以至于刚刚称帝便成了靶子，被天下诸侯举旗围攻，就连袁绍都找不出理由。
去支援自己这个愚蠢的欧豆豆。
但现在，时代变了。
且不说汉帝两次易手，给汉室威望打击的有多么巨大。
单单是这些年中原的战乱，已经让底层的百姓们苦不堪言，所谓穷极思变，乱极思治。
底层的百姓们走不下去，地方上的豪强们，日子也未必过的能够有多好。
当封建王朝，皇帝权力在地方上实际代言人，这些地方豪强们都开始渴望和平的时候。
一个拥有绝对权力，且有极大希望统一天下，让天下还以安宁的强势人物出现。
绝对能够吸引来不少人的投靠。
而袁绍，恰恰就是那个可以给他们带来希望的人物。
所以，这个时候，荀彧站在保皇党这个位子上，就显得十分尴尬了。
一旦袁绍真的称帝，那汉献帝肯定是要被搞定的，至于站在汉献帝身边那些保皇大臣。
更是有一个算一个，逃不掉被牵连的下场。
只是，荀彧知道这一点吗？
以他的能力和智慧，如何想不到，自己继续保持保皇党立场，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祸患？
但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小皇帝虽然无能了点，胆小了点，懦弱了点，但平心而论，对于荀彧这个从一开始便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物。
还是保持着极大的信任和高度的权利授予。
几乎将荀彧当做了当今汉室对外，准确来说，是对掌控汉帝的诸侯们交流的唯一代言人存在。
如此信任下，荀彧实在做不出，抛弃小皇帝，彻彻底底投入到诸侯麾下。
即便一定要做，那也要等到，小皇帝寿终正寝了才行。
荀彧一边想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邺城宫殿深处，那专门用来安置汉帝的深宫，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便重新走进了宫墙的深处。
几乎是同一时间，回到徐州城的袁谭，也在抬头眺望，只不过他眺望的并不是什么宫墙。
而是三百步开外，让手下士兵们垒起来的一堵石墙。
“将军，这虎蹲炮的威力，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高览和蒋奇站在袁谭身后，看着那被轰成一片废墟的石墙，皆是忍不住咋舌惊讶说道。
即便是刚刚来到徐州，整整两年未曾上过战场，对这一切已经颇为陌生的徐晃。
在见识到虎蹲炮的威力后，都是忍不住心中拔凉。
如此神威的战阵利器，若是放在战场上，究竟有那只部队，能够挡得住这雷霆一击？
然而，看着这一堆已经成为废墟的石墙，袁谭却是有些失望的砸吧了一下嘴，摇头说道：
“还行，也就那么一回事吧。”
此时距离袁谭开出虎蹲炮的设计图纸，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袁谭又特意让人将蒋奇和军匠营中几个熟练的工匠，快马加鞭给调了过来。
折腾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这才算是勉强把虎蹲炮给复原了出来。
但，怎么说呢……
袁谭手中，虽说有虎蹲炮的设计图，但等他真正拿到这设计图纸后，袁谭才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娘的。
他是有虎蹲炮了。
但问题出，虎蹲炮发射用的炮弹呢？
虎蹲炮可是不折不扣的火器，虽然只是古代火器的一种，但也是经历了几百年发展，不断改良，才形成的巅峰火器。
虽然袁谭知道，火药的标准配方。
但问题是，知道标准配方，可不代表就能够做出完美适合虎蹲炮所用的炮弹啊！
几经试验之后，最终形成的成品，也不过是简单轰塌一座简易的石墙而已。
虽说在高览等人眼中，这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成就了。
但对于知晓虎蹲炮实际威能的袁谭来说，这点威力，连虎蹲炮真正全力一击的一半，都比不上！
要知道，在明朝时期，虎蹲炮可是作为攻城神器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