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续笑了笑也不说话,过去提起水壶再次给高干倒了一杯茶水,高干依旧端起来一饮而尽。如此三番,高干连饮了四杯茶水,口中干渴的感觉才逐渐散去。
公孙续走回座位坐下,对郭嘉点了点头。
郭嘉刚才一直在笑着旁观,这时看着高干问道:“将军可是有二子一女?”
“不错……”高干随口答了一句,随即拍案而起,怒喝道:“汝等意欲何为?双方争战死伤在所难免,岂能做出祸乱对方妻儿的无耻行径!”
郭嘉淡然道:“将军误会了!稍安勿躁,请坐,且听吾慢慢讲来!”
公孙续沉声道:“高将军确实误会了,将军的妻儿并不在吾手中,否则的话早就送还给将军了!”说罢压了压手,示意高干坐下说话。
高干将信将疑坐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郭嘉,生怕从对方口中听到什么噩耗。河内郡城破之后,公孙续回师清河郡,只当众宣扬了曹操惨败的消息,并且悬挂了夏侯惇等人的首级,但是并未把一些细节宣之于众,故而高干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儿其实跟着曹操去了兖州。
高干的祖父高赐做过司隶校尉,父亲高躬也做过蜀郡太守,可谓是出自豪门之家,不过高赐去世之后不久,高躬又因病去世,家道逐渐中落,最后甚至要袁绍时常接济才能勉强度日。只不过当时袁绍尚未发迹,钱粮上的帮助其实并不多,高干习武又耗费不少,多亏了其妻含辛茹苦操持家务,无论如何艰难都坚定地支持高干,这才让他学得了一身不错的武艺。
舅父袁绍崛起之后,高干举家前往投靠,终于可以尽显荣华富贵的时候,可惜其母又不幸去世。当时高干正在和袁绍征战沙场,因为战事激烈而无法脱身,又是其妻一手操办了丧事,风风光光把高干的母亲安葬下去。母亲去世之后,在高干的心里其妻就排在了第一位,接下来就是子嗣,舅父袁绍只能排在第三。故而此时听到郭嘉说起自己的妻儿,高干才如此惊慌愤怒。
郭嘉沉声道:“河内郡城破之后,高将军的妻儿就被曹操带去了兖州,至于现在情况如何,吾等并不清楚!”
“她们跟着曹操去了兖州?”高干大吃一惊,豁然站起身来,不过他并未向郭嘉寻求证实,而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公孙续。
公孙续知其意,举起手掌肃然道:“吾以公孙家的名誉作保证,高将军的妻儿确实如奉孝所说,城破之后跟着曹操去了兖州!”
高干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低声喃喃道:“吾离开河内郡之前,再三嘱咐高钢高铁,无论如何也要确保吾妻儿无恙,那两个混账东西怎么把吾妻儿送到了曹操手中?公孙续,敢问那高钢高铁何在?”
公孙续沉声道:“高钢高铁在城破当夜力战而死,并未给将军脸上抹黑。”
高干脸色稍稍缓和下来,深深吸了几口气平息了情绪,看着公孙续问道:“你到底意欲何为,直说吧!”
“将军果真爽快!”公孙续竖了个大拇指,正色道:“无他,只是想让将军多一个选择罢了!”
高干嗤之以鼻,冷笑道:“公孙续,哪怕汝舌绽莲花,吾也绝对不会背叛舅父大人,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如今形势已经明朗,袁绍败亡指日可待,将军正值大好年华,妻儿日日期盼能与将军团聚,将军又何必为袁绍陪葬呢?更何况吾听人说过,由于将军和袁谭袁熙交情不错,那袁绍的续弦刘氏对将军颇有微词,时常在袁绍面前进将军的谗言,以至于袁绍对将军逐渐疏远!将军凭良心说说,若非这次颜良文丑等人相继伏诛,袁绍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重用将军吧?吾再说句不该说的话,若是袁绍真的把将军看做自己人,袭营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会让将军来做呢?袁绍虽然是将军的至亲,但是却绝非明主!将军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又何必吊死在一棵已经腐朽的大树上呢?”
高干听到公孙续说前半段话的时候,脸上神色十分恼怒,等到公孙续提起刘氏,他的恼怒就变成了一丝无奈,等到公孙续把话说完,他的怒气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哀伤和痛心。这次冀州之战打响之前,袁绍的势力并不比公孙瓒差多少,奈何袁绍性格太过刚愎自用,竟然主动把鞠义的性命送给对手,随后又连出昏招,导致张郃和田丰率众投降公孙瓒,文丑被杀,更有甚者,袁绍听了刘氏的馊主意,夺取了许攸的家产,此举等于逼迫许攸背叛,最终导致袁绍军中最后一员大将颜良被许攸带上了不归路……诸般种种,无不说明袁绍并非明主。
就在高干陷入沉思的时候,外面的护卫大声禀报:“启禀将军,小人有事禀报!”
“何事?本将军正在忙碌,若是不太重要的话就稍后再说。”公孙续对外面喊了一声。
“巡逻的骑兵抓住了几名敌军骑兵,据说是袁绍派往兖州的人。”
“带进来!”公孙续一怔,也顾不得在和高干说话,赶紧吩咐把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