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语盯着那张银行卡,喉咙里涌动的尽是艰涩。
二十万,刚好是他爸做手术和术后住院所需的费用。
沈蔓语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沙哑的声音问出口的,“这卡里……有二十万吗?”
傅斯南点了点头,问她,“伯父怎么样了?”
沈蔓语没有回答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张银行卡,“这钱,你可以退回去吗?”
做医生是傅斯南的梦想,她不想他因为她的事情,在离梦想触手可及的地方,半途而废。
可傅斯南却变了情绪,“怎么,我的钱用不得?是只有那个男人有资格付这笔钱吗?”话里是从未有过的尖酸刻薄。
见她眼睛瞪圆,抬头惊讶地看向自己,傅斯南语气“我今天下午,在医院都看到了。”
看到了他坐她旁边,言笑晏晏地跟她父亲聊着天。
看到了他给她父亲揉完腿部肌肉,举起手伸向她,嗔道手酸让她给他捏捏。
看到她一脸坦然,接受了他为她父亲缴的住院费。
还看到她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眼眶红了却没掉一滴泪,他将她拥入怀中。
还有方才,她从他车上下来,两人都没有带伞,他用他的外套为她挡雨,将她送至屋檐下。
沈蔓语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
可方才无措时揣入衣服兜里的手,摸到了早上收到的法院传票,是郑绮玉那边捣的鬼。
她现在官司缠身不说,父亲这笔医疗费用的债也还是算欠着邓鹏煊的,又何必把他牵扯进来。
何况她了解他的性子,若是知道这些,他肯定会不离不弃地陪她承担,那二十万就还不回去了。
他做的决定,不是她能劝得动的。
除非,她不值得他为她这么做。
沈蔓语捏着法院传票的手骤然收紧,指节用力得微微发酸。
她更咽地开口,“傅斯南,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傅斯南看着她,虽是白日里亲眼见了那些场景,但此刻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喉头发苦,半晌才问出口,“是因为邓鹏煊?”
白日他听她喊过那人的名字,连名带姓的一声,邓鹏煊。
沈蔓语将所有剧烈翻涌着的情绪,包括这些天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无助,还有此刻清晰地传达到她神经末梢的心痛感,全部压抑了下去,连眼泪都忍住没有再流。
只是哑声说道,“傅斯南,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声音越来越小,表情却越来越决绝。
方才傅斯南还不太信她会为了别的男人抛弃背叛自己,现在见她更咽愧疚的样子,心里倒是多了几分不确定。
低头看了她很久,傅斯南才带着最后一丝试探问她道,“沈蔓语,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可沈蔓语手依然揣在兜里,声音依旧嘶哑更咽,愈发决绝地发誓道,“我要是后悔,我就是狗。”
傅斯南最后一丝飘零的怀疑也被她这话给扯落,眼神挪开不再看她,垂落在搁放在桌上的银行卡上。
沉默了会儿,说了句,“沈蔓语,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傅斯南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性子。
那晚之后,沈蔓语一直觉得傅斯南是真的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所以在重遇之后,她压下了心里骚动的执念和叫嚣的欢喜。
在“保温杯和茉香奶绿是否有些巧合了,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她买的”这样的念头刚刚有了点苗头时,就将其掐断,让这种念头无法生根发芽,落叶伸展。
可这些,他真的是为她做的。
那不管那项目当初值不值二十万,当初分手是不是闹了个乌龙,她现在也必须要争取呀。
沈蔓语唇角抿开一丝弧度。
他都“真香”了,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啊。
沈蔓语又将面前的鸡尾酒一饮而尽,仪式感十足地狠狠放下杯子。
一本正经地问林青青,“阿青,什么狗比较可爱?”
林青青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移都狗身上了,“你要干嘛?”
沈蔓语满怀豪情壮志般,情绪激昂地开口,“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