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能理直气壮地说,他就是喜欢……过,铃音。
奴良滑瓢若是没有那么一丝心动过,为什么会陪铃音去平安京,为什么又在犬大将劫走她时,认认真真地问她要不要和自己浪迹天涯——虽然这句话好像被铃音当玩笑话了。但那时候的奴良滑瓢是认真的,只要对方点头,他就有胆子和世界为敌,和当世最强阴阳师,和最具威名的大妖怪为敌。
年轻真好啊。
他年轻时什么都敢想,也什么都敢做。
年轻时的奴良滑瓢唯一胆怯的,只有当初问铃音时,他甚至不敢说私奔,只是含糊其辞地问,要不要浪迹天涯。然而他没等到铃音的回答,就已经飞快地调转话题,还在想,幸好……她没当真。
幸好,自己也没当真。
这可能就是,每个男人都会在他年轻时,遇到一朵恰逢其时,又高不可摘的一轮明月吧,偏生,又遇到乌云如被,骤雨倾盆,非要将这一丝旖旎和月色齐齐遮断。
怅然若失。
却无可奈何。
但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奴良滑瓢放开烟杆,吐出一口烟雾。这使得他的表情也朦胧不清:“……传闻归传闻,不过,话说回来,铃音你要不要干脆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嫁给我家臭小子。”
奴良滑瓢笑嘻嘻地就开始为自家儿子拉皮条了:“虽然做事还是莽撞了点,但毕竟长得好啊,继承了我和璎姬的优点,又符合人类的审美,就算是摆在家里当花瓶,也是好看的。实力嘛,也还凑凑合合,带出去也不至于让你丢脸。”
喵喵喵?
有你这么介绍自己儿子的吗?
不,不对,她应该吐槽的不是这个来着,都怪奴良滑瓢,话题太跳跃,把她都带跑了。况且,这个老流氓真的神秘玩笑都敢开,若是对面不是她,还将这种事情当真了呢?
铃音忍不住提醒奴良滑瓢:“你难道不觉得差辈了吗?”
“差辈有什么不好?”奴良滑瓢一本正经地反问,“多少老女人想吃嫩草还吃不到呢。”
老、老女人?!
“喊我一句爸爸,我还会发见面礼呢!”奴良滑瓢快乐地说。
铃音被奴良滑瓢的无耻震撼到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能无耻到……哦,对了,奴良滑瓢不是人,他是妖怪,但妖怪中出现他这么个家伙,也绝对是奇葩中的奇葩。
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
羽衣狐将折山往手心里合拢,她的声音天然带着狐媚的娇滴滴,也遮掩不了她语气里的那股冷意:“如果说小孩的话,我家晴明也绝对不差。”
奴良滑瓢算哪根葱啊!奴良鲤伴又算哪根葱啊!
当着她的面拐人,就算铃音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主人了,羽衣狐也觉得难以忍耐。
黑晴明:“……嗯?”
这个话题是怎么把他扯进来的?
“无论是脸,还是实力,妾身的晴明都不会逊色于任何人。”羽衣狐笑意盈盈地说。
黑晴明:“……?”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
铃音也懵了。
现在应当已经不是父母包办婚姻的年代了吧……哦,不对,这群妖怪都是从那个年代活到现在的,思维传统一些也正常……正常个屁啊,为什么她还没发表看法,你们就已经激烈地叨逼叨逼起来了?
说好的死敌关系呢?
你们就是这么体现彼此之间的死对头关系的?
铃音感觉内心中掠过了一万个槽,但看看已经将铁扇捏出痕迹的羽衣狐,再看看安静如鸡的黑晴明(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还是保持沉默了。
总觉得,这时候,无论她说什么……
……都是火上浇油。
黑晴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插话时机:“滑头鬼,你不是要过来看看你儿子的状况吗?”
按理说,黑晴明不应当这样主动地说起这件事。
他隐隐约约也感觉到,自己似乎掉进了奴良滑瓢的陷阱,但就算是丧失了谈判的主动权,黑晴明也不想再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你要去看看吗?”
“啊哈哈,您真是太客气了,臭小子在哪儿呢?”奴良滑瓢毫不犹豫地登鼻上脸了。但黑晴明的目标也只有让他闭嘴,也就无所谓这些细节了。
唯一的不和谐大概只是……
往监牢的方向刚好要路过铃音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羽衣狐和奴良滑瓢开过“玩笑”的缘故,黑晴明在路过铃音身旁的时候,下意识加快了速度,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少女。
他为什么要多瞥那一眼?
——绝对都是白晴明那个恋母控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