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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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黎夜公司被刷的事情,单岩还专门找周成富聊了聊人生、感怀了当下,周成富还是那句话:“不管那是不是你的公司,那家被刷掉的公司没有经验和资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既然是事实我们就得面对,单大少,你别说是我故意刁难,话是我捅上去的不错,但字不是我签的。再说现在找我也没用了,欧总裁的字已经签下来了,要找你也得回去找你爹了。”
单岩笑笑,也不生气,道:“确实啊,那家公司是没什么资历,那你觉得,让那家公司做二代怎么样?”这就是试探周成富的态度。
周成富一抬手:“哎,这事儿就不归我管了。”把话直接又推了回去。
单岩继续笑,漫不经心的笑。但这事儿也不是笑笑就能过去的,单岩就没打算放过周成富,他一直觉得周成富这人能用,但是太不老实了,他们之间最根本的冲突不是单氏的利益,毕竟两人所处的位子不同资源的获得不同,况且周成富也没胆子自己当单氏的老大,他们之间的冲突而是周成富的倚老卖老,周成富可不像梁泽梁一恒父子两个那么听话,梁一恒从一开始就给了自己很明确的定位,他就是个跟班儿,所以单岩指哪儿他打哪儿,豁得出本钱,自己的KTV也赶烧。
但周成富周天父子两个显然不同,周成富有点像古代的诸侯,不求自己当皇帝,但自己的地盘儿里他一定要有皇帝的权利,而周天呢,和他老子不同又和梁一恒完全不同,周天一直在试图和单岩拉关系,他不想做单岩的跟班儿,他想做单岩的朋友,比跟班儿更亲密的关系,最好能有哥们儿情谊。
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单岩不想和周天交朋友,甚至都未必想把人拉上自己的船,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很明白,商场就是权力的争夺地,他既然选择了梁泽父子,就不可能在拉上周成富周天,再说后面这两人太有自己的想法,他们适合做一个企业的“鲶鱼”,在内斗中推动企业朝上发展。
但“鲶鱼”也不能脱离掌控,而现在周成富的某些做法,已经触及了单岩的底线,得好好收拾收拾,要不然往后还了得。
单岩所在的部门每季度都有往下的稽查职能,主要是抽查各部门有没有按职能在干自己的活儿。周成富惹了单岩,这事儿还能就这么简单掀过去?当然不能!
单岩作为部门的头头,带着手下一拨人,在不影响核心业务的前提下,把周成富所在的业务部门好好查了一通,上纲上线不合格的全部整改。不过他查周成富的部门可不是为了私人恩怨,单氏是他自己家的公司,他吃饱了撑的弄自己公司,主要是因为黎夜做了一套程序,可以在不知不觉里监控周成富的笔记本电脑,单岩时常去业务部门,便偷偷找了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程序弄到了周成富的私人电脑里。
为什么要监控他的私人电脑?是因为单岩和黎夜最近在查单氏集团的几个重要部门,一个个查下来,发现周成富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那些和他背后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竟然行事都非常隐秘,私下场合不但和周成富没有什么来往,就是在公司,也几乎不打照面,黎夜穿过集团防火墙弄到了不少资料,可他们一个个查过来,发现就是公事公办的材料,没有一个证据能指明这事儿有周成富搀和了,更不能证明某个重要职位上的人就是周成富的心腹。
老狐狸!!黎夜都忍不住骂道:“做事很谨慎,难怪梁泽搞不过他。”
在他们查周成富在公司安排了多少心腹搞了多少核心业务的时候,黎夜的公司在集团开始了二级代理的竞争,这一次单岩没当好人,没有规规矩矩站在一边不插手,他直接告诉高层,这公司就是黎夜的,你们看着办!!
并一人力排众议压下了二代定位“各地区不同公司”的提议,否决了高层在一个地区只允许一家公司代理的提议,在总代理投标给了两家公司的前提下,要求公司同意“一个公司跨区代理”的要求。
单岩在公司行事从来就没有这么霸道过,这还是第一次拿出继承人的身份来逼得高层不得不同意“一个公司跨区代理”的要求,并且要求管理层不得因为黎夜的身份而在此否决他的公司。
单岩是这么想的,既然周成富已经带着一波人“造反”了,他要不拿出点继承人的威严来,那些人还不是一样以为他在装么?
既然如此,干脆硬气一点,就是要逼得你们不得不妥协!!
高层刷掉了黎夜的公司,在单岩硬气的态度下不得不妥协,同意了单岩的要求,于是黎夜的公司杀进二代,这一次,是黎夜亲自参加投标封闭会,黎夜到底有多拽,参加投标封闭会的管理层至今都记得他们当时提了一个问题之后黎夜那霸气侧漏的回答。
问题是这样的——“如果在铺设专用管道的时候,遇到城区一处住宅小区,你公司要在如何节约成本的情况下,把管道继续铺设下去。”
一般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普遍标准回答是这样的——“重新规划管道,力求节约成本”
而黎夜的回答是这样:“从小区下面穿过去。”
“如果穿不过去呢?”
“有我在,不可能穿不过去。”
考评官真是要给他跪了。
投标效率的进行中,黎夜同时还要找周成富那帮子心腹私下的证据和文件,在单岩把监控程序弄进周成富的私人电脑之后,问题迎刃而解。
单岩在不久之后,把一矿藏的开采文件送到了周成富桌上,并且毫无忌讳大大咧咧道:“这文件的签字人我觉得不合适干现在的工作,我已经让管理层通知人事把他调走了。”
周成富低头看那份文件,那文件他当然认识,正是跟了他很多年的一个心腹手里的活儿,当年也是他把人安排在那么重要的岗位上的。周成富明白单岩什么意思,这是在敲打他呢,说严重点,就是在威胁他。
周成富心里冷笑,都不伸手去碰那份文件的,直接道:“既然不合适,那就开掉好了,不过他也不是我业务部的人,开不开掉的,也不用专门和我说吧?”
真是个老狐狸!单岩笑笑,道:“哦,我只是闲着无聊,和你说说的,反正人也已经开掉了。”
单岩走之后,被开掉的那人匆匆忙忙电话打过来,急道:“周总,人事通知我说我被辞掉了,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这是单岩在杀鸡儆猴看呢!周成富道:“嚷嚷什么?既然让你走你就走,别迟疑,你那个位子你走了,你以为随便叫个人就能顶上么?过些日子你还不得回来。”
周成富会这么说不是瞎编的,在单氏,重要岗位是要提前起码半个月打辞职报告的,到交接完毕要很长一个流程,有些岗位两个月都不嫌长,就单岩辞掉的那个人所在的岗位涉及矿藏的开采率技术,哪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补上的。单岩这种举动在周成富看来就是幼稚!!
可单岩幼稚么?事实证明,单岩一点都不幼稚。
把那人辞职之后,单岩就提议雷惊万开高层管理会议,提议除了最核心的东西,把目前技术垄断的职位全部撤掉,不让一个人掌握大部分技术,而是把技术职能的岗位分摊开,保密协议下一个小部门掌握一部分。同时他认为高层下放了太多的核心技术,还有因为某些垄断岗位的稀缺性,明明一些技术已经不重要了,却搞得神神秘秘的,公司还要为这个职位花上一人年薪20W往上的代价。他认为这些人在公司的权力也太大,有一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自傲,不够虚心,带动整个中层都有点浮躁。
高层对核心技术一向十分看重,这个提议难免敏感,于是单岩做出了一份数据清晰表述清楚的PPT,公示给所有高层,目前集团每年到底为了不重要的东西白白浪费了多少RMB,高层这才勉强同意拿一些零散部门做实验。
裁员成了单岩和周成富较量的开始,单岩想方设法把周成富手里的人踢出公司,周成富用职务之便,又想尽办法尽可能留下这圈人。而另外一边,黎夜的投标在最初的顺利之后,又开始走得磕磕碰碰。
唐晓山最近也过得不顺心,他家老子想抱孙子了,逼他早点娶单立娇早点生儿子,偏偏那个什么陆止言中间插一杆,也不知道是哪根经打错了,唐晓山气得好死,对黎夜道:“在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拿出你作为一个外星人的霸气,把周成富绑了揍一顿么?”
黎夜看着他:“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靠。”唐晓山嘟囔道,“我就想用暴力解决怎么办。”
可就在单岩和周成富斗得有你没我、黎夜忙着投标的节骨眼上,一直默默无闻的欧风竟然有了大动作,懦弱习惯自保的男人,永远没法像周成富一般玩出大风大浪,只会在所有人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来了个抽身而退,携带着单氏集团的2.3亿美金,踏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57
欧风想了很长时间,到现在这个节骨上,自己应该怎么办,是就这么和单岩慢慢耗着,还是像程雅勤说的那样,趁着单岩现在还没有掌权自己给自己再争取一点机会。
自己心里默默琢磨了很久,最后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竟然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突破目前的局面,对他来说,这盘棋局就是死的,他已经找不到活路了,如果在这死棋中谋划一个出路,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
走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他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大约这男人生性对别人的感情就是淡寡的,没有什么人是他能够放不下的,总之对他来说,离开成了最好的办法,他什么都能够抛弃,什么对死去妻子的愧疚、对程雅勤这个二十多年情人的牵挂、对两个儿子的歉疚……他通通都没有!!
对,离开。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离开,他已经离开山庄了,单氏总裁这个位子现在对他来说就是可有可无,他放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的事业?只要有钱,什么干不成?他只要有钱不就行了么?
欧风在局势面前没有周成富的魄力,也没有程雅勤的胆色,他就像个幸运的小丑一般,糊里糊涂娶了单明眸,糊里糊涂死了豪门老婆自己成了总裁,又糊里糊涂从一个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变成了今天这样,他没有勇气和单岩对抗,更没有勇气豁出去一了百了跪在单明眸坟前认错,大不了青灯一盏度过下半生以此赎罪,他甚至都没有想个办法去试探一下单岩的底线父子两暗地里斗一斗,他最后竟然选择了偷偷离开。
要说欧风这辈子小心谨慎,胆子最大的一刻大约也就是他离开卷了单氏几亿美金的时候。
在单岩把大部分精力用在和周成富斗智斗勇的时候,集团为了俄天然劈出来的资金链开始了缓慢的运作过程,贷款已经下来了,打入单氏为这项目开出的一个新账户。
与此同时,他在背后默默扶持了很多年的那家天然气代理公司也终于成了唯二的总代理之一,在欧风的保驾护航之下,成功签约。因为运作的关系,总代公司会需要一笔贷款,这笔贷款是以总代公司的名义贷的,单氏集团在其项目上做了背书,银行便走流程把贷款放了下来。
第一笔钱是6000万,第二笔第三笔本来是第二年年初,毕竟银行在年尾的时候资金流动也很紧张,可欧风在这份文件上做了改动,专门要求信贷部门把贷款在年前拿到,那家银行与单氏合作多年,迫于压力还是把贷款放了下来,当时三笔数额加起来接近有一亿。
银行的出账汇单和系统是有一个时间差的,欧风利用这个时间差,瞒天过海告诉会计部门那笔钱没有贷下来,签了一份不合公司规矩的条子让公司会计带着出纳从公司的户头上转了好几亿。
一个公司在办事的时候多多少少总因为这样那样的特殊原因不走正常流程的,像这次转款就不合规矩,哪有高层直接批条子的,但会计部门的头头也知道最近年末贷款那边下不来,欧风毕竟是领导,谁也不想丢了饭碗,再说单氏就是欧风自己家的,他哪会儿想到欧风会卷自己家的钱跑路?
还有剩下的两笔款子,一笔款子是年末支付的合作公司尾款,另外一笔是海外业务的项目款,几笔款子一凑,竟然多达2.3亿美金。
欧风把一笔巨款投入了国外银行,什么都没带,就匆匆爬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他的飞机是一大早的,当时单氏集团的新旧两栋大楼刚刚开始上班,而总裁办办公室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那家通过了投标的总代公司的老板和欧风是多年的朋友,早上他突然发现公司账户里的钱全部不见了!欧风的手机打不通,办公室的电话也没人接,他简直要急疯了。
总裁办的小姑娘当时听了还没当回事,大约是早上起来没多久脑子还没转得转的过来,等到电话那头的男人吼着:“欧风!!欧风把我公司里的款全部都转走了!他上没上班你就不能看一下么?”
总裁办这才慌了,立刻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总裁办的负责人自知兜不住,十分果决的把电话打到了雷进万那里,雷惊万当时还在吃早饭。
代理公司的钱被欧风卷了这是大事,但对单氏集团来说,雷惊万要求总裁办压着事情不能透露出去,那么下面的人就不可能会知道。就算是当时被诓骗转了钱的会计部都不可能反应这么快。
但中国有句话叫祸不单行,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朝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的,而某些具有转折意义的事情,总是由某些特定的人来做的。
白天会计部门的人上班上得好好的,周成富捞着两个袖子晃了下去,和部门总监抽了两根烟,又跑到总账那边道:“海外业务部的那笔款子你们怎么还没打?我看老梁等会儿要亲自跑过来问了。”
总账莫名道:“款子?什么款子?项目款不是昨天就打了么?”
于是,原本还被蒙在股里什么都不知道会计部门,炸开了,细细一查,这次由欧风亲自经受的款子竟然多达2.3亿,部门头头当时吓得后背都是冷汗,总账助理出纳腿都软了。
原本掩盖下去的事情,就这样在周成富的“推波助澜”之下,成了这场风波的开始。
等消息再传到单岩那里的时候,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
高层召开紧急会议,单岩气得一脚踹了茶几:“开个屁会!!”
☆、58
周成富站在窗前,手里捧着个茶杯,喝了一口茶的工夫,再低头就看到单岩急急忙忙从大厦里跑了出来,坐上了公司门口的一辆跑车,跑车绝尘而去,驶出集团大门之后闯了不远处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可见离开的时候是有多么着急。
周成富又抬起他的大磁钢杯对着杯口吹了吹气,扬起脖子畅快的喝了一口茶,一口滚烫的茶水沿着舌根淌入喉咙,心口滚烫的惬意。
“啊!”周成富张嘴舒爽的感慨了一声,好似这茶是什么万年不遇的极品一般,不过只有周成富知道,他喝的茶也就是最普通老头老太最爱的铁观音,入口有涩感还有些呛鼻,可就是这茶,他喝了二十多年。
他转身,把他那口用了很多年看上去极具有历史感的磁钢杯放到了他长长的大班桌上,然后慢吞吞的把他如今肥重的身体挪到了沙发椅上,后背贴着靠椅晃晃悠悠哼了一段小调,哼完之后嗤笑了一声,状似自言自语一般道:“不自量力,还想拿我当人肉靶子。”
周成富这说的,当然就是如今已经携款跑路的欧风。
看了程雅勤之后回来,周成富那心里就一直不痛快,就像是有什么堵在心口,上不上下不下,喘气都不舒服,胸闷得难受,偶尔都要深呼吸一把。他想到程雅勤那样子就觉得慎得慌,但更让他觉得慎得慌的,是女人说的话。
那恶毒的言语就像是诅咒一样,叫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但让他警惕的,却是欧风的行为。
欧风为什么要带他去看程雅勤?让他看到程雅勤那副惨状听到那些话,然后呢?这两人的行为都挺蹊跷的,但不管他们要做什么,周成富还是成功被恶心到了。
往后的那几天里,只要看到单岩,他都会想到疗养院里程雅勤的惨样,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想如果那一切真的是单岩做的,那这小子还真是有够绝的。
周成富在一开始是绝对没想到欧风想要卷款外逃的,他隐约嗅到一丝非同一般的气息的时候是在第一次投标之后,欧风告诉他黎夜的公司就在其中,还告诉了他具体的公司名字。
两人自俄天然之后就起了隔阂,关系早就淡掉了,这要是一年多之前他告诉自己,周成富肯定不会多想,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难免不起疑心,他甚至以他敏锐的洞察力和超常的联想力回想到了上次欧风带自己去见程雅勤的事情。
先带自己见程雅勤,现在又把黎夜的公司告诉自己,什么意思?
周成富在自己办公室里琢摩,一张纸上写了程雅勤、欧风的名字,又写了单岩、黎夜的名字,签字笔勾勾画画,最后脑洞打开突然想到——难道欧风是想要把自己退出去和单岩斗?这父子两个在搞什么鬼??
周成富这么一想,便偷偷去见了程雅勤一次。
这一次,程雅勤不像上次那般疯癫,她就像之前那护工说的那样,病情一点点恶化,脸色比上次又难看了一些,但有国外那些进口的药物吊着她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大晚上的,程雅勤的脸在头顶白光的照射下是惨白惨白的,好似一团子面粉撒在脸上似得。
程雅勤看着她,眼里是了然的光,好像一眼能看出自己来的目的。
她直言道:“呵呵,欧风上次带你来,不就是希望你看到我的惨样听到我说的话,然后对单岩起疑心么?他肯定是要做什么,才会想要把你推出去,最好你和单岩斗得你死我活,他才有时间专注的做自己的事情。”
周成富当时脱口而出:“那他想做什么?”
程雅勤定定看着他:“他要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周成富想了想,缓缓道:“欧风有什么计划肯定没告诉你,可你对他的心态了如指掌,说明你十分了解他。所以我猜你知道。”
程雅勤突然朝他伸出了手臂,五指朝着他的方向探过去,似乎想要抓住他,周成富疑惑的看着床上的女人,但有求于人,还是把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
程雅勤一把将他的袖口抓住,顺着他的手臂撑着力气爬坐了起来,最后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另外一手抓住他的衣襟,近距离看着他,道:“我告诉你,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情。”
周成富是最喜欢别人和他谈条件,因为这说明,对方还是愿意配合他的。
周成富幽幽道:“你得先说条件,我能办到才能答应你。”
程雅勤的表情突然松动了一下,眼神散了散,又重新聚焦看着他,坚定道:“这事你肯定能办到!我想让你帮帮立行,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只要拉他一把,我就告诉你。”
周成富这只老狐狸多聪明,他当时没想自己能不能办到,也没有想帮助单立行会不会得罪单岩给自己惹麻烦的,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对一个养子,程雅勤的母性是不是流露得太多了?
好歹她也是单立娇的亲妈,对亲女儿一字不提跟没有一样,对这个已经被赶出家门的养子却这么关心?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牵挂着养子?这真是比亲儿子还亲啊。
周成富眼尾几不可见的流露了一丝狡黠,微微弯下腰,看着眼前的女人道:“单立行是你和谁的儿子?不是单明易的吧?难道是欧风的。”
程雅勤对周成富这种老谋深算的态度一开始是不为所动的,她并不想在她儿子的身世上多说什么,但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松了口,她想她为了这个男人,为了这个承诺给他未来的男人操劳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欧风不也在其中推了一把么?
程雅勤没有回答,但只是那短短两秒的愣神,周成富就什么都懂了,窥探了豪门秘辛的兴奋感让他心口都在快速跳动,他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这个大秘密甚至足够影响单氏集团的未来!!
他手里竟然捏了一个能翻天覆地的大筹码!!
周成富兴奋得脑门上都冒出了热汗,他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了程雅勤的条件:“好,我答应你,拉单立行一把。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程雅勤没有松手,依旧抓着他的衣襟:“周成富,说到就要做到,你要是做不到,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周成顾把女人的手掰开,垂眸道:“这么多年,与我谈条件的人,有几个没能如意的?”
程雅勤重新躺了回去,因为刚刚用了太多力气,此刻虚弱得不行,她木木看着头顶,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欧风是要走了,他不会留下来的,他要走了。”她与欧风相伴二十多年,这么多年她是了解这个人的,只怪他当初瞎了眼,如今看透便知道,以他的处世方式,他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这么长时间,这个男人没有来看过自己,甚至没有带来立行的消息,单岩恨他入骨不会原谅他,他处在进退维谷的境地,当然会想要离开。
程雅勤道:“而且,我猜测,他是想让你和单岩斗,他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他手里的钱是不够他下半生无忧无虑好吃好喝的,公司资金你注意一下就会知道,他搞不好要卷款跑路。”
卷款跑路这四个字还真是把周成富给惊到了,这其实是孤注一掷的一步,成功了往后一辈子都没有顾虑在国外逍遥快活,失败了,便会背负挪款的罪名,这罪名可是不小的,往后的牢狱之灾他可是免不了了。至少周成富没这个胆子干出这种事情,他虽然也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不少事情,但他笼络的是资源,钱财倒没有多少,他是不怕被查的,当然也没到被逼跑路的地步。
程雅勤的话周成富默默记在心中,此后他便小心留意欧风的动向,其中投标的一家代理公司便被他盯上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能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便能抽丝剥茧寻到他想要的东西。
一家他背后做东的投标公司,项目上的合作当然有资金的来往,而三家里还有一家是黎夜的公司,周成富突然觉得这戏唱下去真是太精彩了。
欧风为什么告诉他黎夜的公司在里面,不就是希望他能把事情捅上去么?捅上去让高层刷掉黎夜的公司,三家公司变成两家,那项目金分到两家公司头上的就会更多,然后呢?没有黎夜公司的搀和就等于没有单岩在搀和,欧风再背地里告诉单岩是自己把事情捅上去的,到时候单岩和自己斗来斗去,欧风刚好能顺风顺水事实自己的计划!!
呵呵,还真是一出年度大戏呢。
既然现在他已经摸索出前因后果了,要不要把自己摘出来不让自己成为欧风的人肉靶子?
当然不要!!
既然欧风要干一票大的,那他就给他这个机会!最好真的卷款跑路,卷得越多越好,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也是单岩那小子去忙活。
这一环环的好戏,周成富决定就这样配合下去,他甚至决定走一把险着,以年纪太小资历太浅为缘由提议推迟单岩的继承时间,走了这一步他就是实实在在的得罪了单岩,但只要欧风的事情一爆出来,单岩这个当儿子不管能不能收拾残局,都会让股东会忌惮。到时候单岩还有时间管自己?他自己家的那档子破事就够他忙活很久了。
当然了,周成富也不傻,他也想得很清楚,这一局环环相扣的棋局里,只要见势不妙,他就会立刻见机行事贴上单岩对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况且他还有周天这小子呢,听说这小子现在和单岩处得还不错,到时候儿子帮老子说说好话,他自己再态度弱一点赔礼道歉,他就不相信单岩这二十岁出头的黄毛小子敢真的把他怎么样。
再者,他手里还捏着单立行身世的秘密,这个秘密,以后恐怕也能帮他不少忙。
周成富优哉游哉躺在靠椅上,哼着小调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回忆记录本,准备去楼上开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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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岩没有参加什么高层会议,对于高管卷款跑路这种事情,于大公司都是需要紧急会议决定后面的程序,他们公司不是普通小公司,报警就等于告诉媒体发生了什么,到时候沸沸扬扬一通消息乱传,他们公司的股票不跌就有鬼了,这种丑闻闹出去伤害太大。
欧风搞的这一出卷款外逃闹大了就会伤及单氏的根本,树大招风,到时候再来个同行推他们一把,蝴蝶效应之后什么样的后果都有可能产生。
黎夜开车驶向机场,一路上红灯已经闯了无数。
单岩刚刚和雷惊万通过电话,确认先把事情压下去拖半日,暂时不报警,只要单氏内部某些人把嘴巴闭紧了就行。
挂了电话之后,黎夜直接道:“要准备随时公关辟谣,消息不能传出去。”
单岩道:“知道,刚刚电话里雷惊万已经和我确认过了。现在去机场?”
黎夜:“我查了早上去洛杉矶的飞机,没有直达,那一班飞机需要中途在东京转,我们直接去东京。”
单岩:“飞机联系过了?”
黎夜转头看了他一眼,对这么个问题似乎有点无奈:“私人飞机怎么飞?8000米以下是军/事管制领域,私人飞机要飞需要提前通知当地政府、名航和空/军部门,申请下来起码三天,飞国际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单岩一口喷了,他真是习惯黎夜的强大了,有时候思考一个问题都习惯性不去考虑这个问题的可行性了,反正他有黎夜这个外星人。
单岩道:“那现在怎么办?”
黎夜却道:“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这条高架是通向机场的,本来单岩真的以为是要去机场做飞机,哪知道黎夜半路上在一个分流的高架下去,定睛一看,竟然已经开到郊区了,再开了一会儿车子已经开到了一片废弃的住宅楼小区,而唐晓山正靠车站着,把闹闹顶着脖子上骑大马。
这是什么节奏?
车子停在小区主干道一边,两人下车,单岩看看黎夜接着朝唐晓山跑了过去,闹闹正挥着小手瞪着小腿兴奋的手舞足蹈。
“怎么回事?怎么把闹闹带出来了?”单岩边问边把儿子从唐晓山脖子上抱了下来。
唐晓山脑门儿上有汗,他看着单岩,又看了看不远处正淡定走过来的黎夜,咽了口吐沫喉头上下动了动,有些‘胆战心惊’的样子道:“那什么,我总觉得,黎夜是要干一票大的。”
黎夜走了过来,对唐晓山道:“你先回去吧。”说完就带着单岩和闹闹朝一处废弃楼道里走。
唐晓山看着他们的眼神,是一种看着超人一般的敬畏。
两人走进了楼道,进了负一层的一间小车库,这个车库就是一般用来放杂物自行车电动车什么的,可进了小车库之后,单岩抱着闹闹注意道车库的四周地面和屋顶竟然都用钢板给隔起来了,看上去就像……就像一个……电梯!!
刚刚意识到一点什么,突然的,黎夜不知道碰了什么东西,原本黄色灯泡下的车库突然明亮了起来,再接着,单岩看到黎夜在关上车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