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遗体,竟在众目睽睽下消失,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偏偏亲眼目睹的人一个是当朝缙王,一个是前大理寺少卿,还有一个姑苏知府。
案子似乎朝着他们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了,而他们对此却束手无策。
宿十安听信了老村长的话,愣是没敢上前,只有君子游一瘸一拐的冲了上去,权当萧北城是个拐棍,提了院门前的灯盏照亮,激动的手抖,差点儿烧着了灯罩。
“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亲眼看见的东西,还能是幻觉不成!”
可他到了老榕树下,横竖却没看出什么异样,只在地上发现了一连串的圆形痕迹,足有他一个手掌那么大。
“王爷,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认倒是不认得,不过方才这里有什么东西却是可以肯定的。”
萧北城提灯照亮了头顶的枝杈,眯眼看不出细节,便唤了还躲在后面的沈祠来帮忙,“去上面看看,可有什么线索。”
小侍卫一想迷信,怕的不得了,“不成不成,这可不成,万一真要被抓了替身,我就不能侍奉王爷了!”
那人踹他一脚,低声数落一句:“养你何用。”
不过他知道沈祠这个性子,也不想勉强他,索性把灯揣在他手里,施展轻功,跃上了枝头。
“把东西递来。”
沈祠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念叨着这样不成,万一出了事他是担待不起的,君子游嫌烦,便用才刚摸过地上泥土的爪子捂住了他的嘴,一股子土腥味直冲嗓子眼儿,终于让他停下了唠叨的嘴。
萧北城盯着枝干看了许久,手指一蹭上面的痕迹,看了看指腹沾到的尘土,嗅过之后便吹散了去。
“如你所想,那不是幻觉,这里方才的确是有人在的。”
说着他便跳了下去,拉着胳膊,让东倒西歪靠在沈祠身上的君子游站直了些,顺带着踢了一脚,把小侍卫弄去了一边。
“树枝上有摩擦过的痕迹,还有细小的碎末,应是麻绳刮蹭后掉落的细屑。行事之人手法了得,做事干脆利落,能在须臾间搬动一具遗体,绝非等闲之辈,看来你需要小心了。”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非常疑惑……”
见君子游皱着眉头,一脸正色,萧北城还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不成想大半天过去,他却是一挑眉,朝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我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萧北城刚想抱怨阴婚案后,被灌了药的他就仿佛成了痴呆的傻子,时不时要晕一下子不说,记性也差了许多,好似年纪轻轻就步入了老年。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那人眼神忽然变得迷离,脚下蹒跚了一下,便歪着身子栽了下去。
果然,醒的太久,又晕了。
萧北城叹道:“也不知他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等君子游一觉睡醒,天已经大亮了。
也是稀奇,萧北城居然放低身段去陪宿十安查探案情了,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奇事,君子游听说了便迫不及待去寻人了,出门就见几个村民站在他家门口,对着老榕树的方向指指点点。
他出门先给人打了招呼,“哟,刘伯,李婶儿,还有张十三娘,你们这是凑在这儿看什么呢?”
说着他也煞有介事的把脑袋凑了过去。
年长的妇人一见了他,眉眼都笑的弯了起来,“嗳呀,这不是君伢子嘛,好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快让婶子稀罕稀罕。”
君子游心里有点抵触,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李婶儿摸了半天,见君子游生的越发好看了,颇为惋惜的说道:“早知道就让婶子家的二姑娘嫁给你好了,小时候你们两个可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男才女貌,简直天生一对啊,可惜了……现在二姑娘的娃都生了三个,最大的都能认字了,啧啧,真可惜啊……”
君子游心道您家那二丫头长得是不丑,可是才及笈就有了二百斤的体格,一天吃的都赶上他一周的饭了,君家可是真的养不起。
再者,二丫头常到他家来,喜欢的分明是苏清河,自己不知好歹进去插一手算什么事儿啊,现在他的发小已经飞黄腾达,二丫头也也做了三个孩子的娘,再追忆从前可就没意思了。
等这李婶儿侃天侃地,终于想起来切入正题了,才拉着君子游的手,紧着往他家小院里蹭了蹭。
“婶子和你说啊,你这回回来了,可不能到处乱跑了,万一出点事儿都犯不上。以前你爹在的时候不信邪,做什么都偏得跟规矩拧着来,说句不好听的你别介意,他早早走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啊……”
“李婶儿……”
“好好好,不谈他了,说说这个。听人讲昨儿个晚上飘吊子又出来了,可亏了没让我家姑爷出门啊,想想真是后怕。”
“这东西到底什么来路啊,是这几年才有人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