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也只能瞒这一时,离开十二音阁,二人便直接到了小楼温别房内,一到大街上,就见到菁诀正从十二音阁出来,风策快步过去,问道:“人已经离开了?”
菁诀点头:“离开有小半个时辰,世子放心,安排盯着他的人已经跟过去。”
风策转身看向温别,温别看着他,目光温柔而坚定。
风策垂下眼。
冷竹若是被杀了,便不能完成净化他的任务,连接着主线任务也要被影响。
不过好在菁锋已经跟了过去,应该问题不大。
离开雍都,风策和温别到之前出事的客栈,就见冷竹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马车周围横七竖八躺着护送他的官差,血流了一地。
此时,一具地上的尸体正被慢慢挪动,看却看不到挪动他的人,不一会儿,那尸体被拖上了马车。
风策将车帘子一掀开,就见一身官袍的冷竹坐在里头,他满身满脸都是人的鲜血,手里还挖着人心人脑在往嘴里塞。
看到风策时,他神情动作明显一滞,随后目露凶光。
拉马车的马儿忽然癫狂起来,风策被温别一把拉下了马车。
马儿嘶鸣一声往前狂奔。
风策看向温别,问道:“你把我拉下来干什么?”
纵然马儿发狂,他也完全可以把冷竹从里面抓出来。
温别回道:“有危险。”
说完,温别抬手将腰间折扇给飞出去,那折扇只片刻便追上狂奔离去的马车,在前方形成巨大的气流墙面,“轰”地一声,马撞了上去,马车也被毁,冷竹毫发无损从里面跃出。
他双目赤红,明显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水荷和可烟都不在。
冷竹看向远处的温别和风策,欲想将袭击他们,一瞬间便从几十米跃到了跟前,却被温别收回的扇子给划出一道气流墙拦下了,气流墙成圈,将他困在里面。
温别看清楚人的面目,问道:“冷竹?”
风策点了点头:“是他。”
“他是魔,”温别道,“你早就知道?”
风策并不否认,依旧点了点头,对温别道:“你们一般怎么处理?”
“杀了。”
正在这时,741忽然冒了出来:
温馨提示:宿主动手杀人亦会沾染邪恶值,邪恶值高于100,邪恶净化系统将对宿主进行抹杀。
风策说道:“不必,杀了太简单,我有一个方法。”
…
此时,回到侯府的菁诀见菁锋拎着两个戴着面纱的姑娘回来,仔细一看,是水荷和可烟。
菁诀问道:“冷竹呢?”
菁锋将她们往地上一扔,说道:“冷竹已经顺利回乡做官去了,尊上不是要我保护冷竹吗?所以我就把她们两个给抓回来了。”
水荷和可烟两个人被菁锋的绳子捆得紧,不仅嘴巴给堵上了,就连眼睛也蒙上。
菁诀看着这两个人,不由叹口气:“尊上已经去找冷竹了,你把她们先关起来,不要被阿音他们知道这事,我去看看尊上现在怎样了。”
菁锋还没反应过来,只应了:“哦,好。”
正要问菁诀尊上过去干什么,人就已经离开了,菁锋只好重新拎起两个人,将她们藏到花园的假山的小山洞里面,正把两个人丢进去,一转头,就见郡主风瑾正往假山里头看去。
二人还没有见过面,因此谁也还都不认识谁,风瑾是亲眼看到菁锋把两个人扔进去的,“啧”了一声,捏着下巴故作冷静对他说道:“你这作案手法不行。”
菁锋正要把风瑾一并打晕丢进去,听到这句话,顿时火冒三丈:“怎么就不行了?这个地方除了我没人知道。”
风瑾冲他笑笑:“我小时候可经常来这里,我还在这里藏了许多特别漂亮的石头。”
风瑾说着,往里面摸去,很快就摸出几块白玉一般的鹅卵石来:“我去金陵的时候没能带走它们,还难过了好几个月。”
菁锋没想到她居然真知道这个地方,顿时傻眼了,问道:“那我应该把人藏哪儿不会被发现?”
风瑾:“想知道行啊,本郡主就有个好地方,绝对不会被发现。”
菁锋点点头。
风瑾继续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本郡主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在我家花园里藏人?”
菁锋被她这一问立即反应过来,心道差点被她给套路了,迅速一记手刀就把风瑾打晕,随后把她绑上塞假山山洞里去了。
完事拍拍手,离开假山时,又觉得风瑾说得有道理,于是用干草把洞口封上,嘴里念念有词:“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
风策说还有方法,温别便没有急着动手,随后,就见风策对困住的冷竹喊了一声。
里面的冷竹毫无反应。
温别解释道:“他被困在里面,不能听见我们声音。”
说完,那困着冷竹的气流墙幻成冰晶墙面。
温别道:“现在可以。”
风策颔首。
他看向里头自顾自癫狂的冷竹,喊道:“冷竹!你还不冷静,就没法衣锦还乡,向你爹娘交代了!”
听到没法回家,癫狂的冷竹这才冷静下来,但却神情呆滞,仿佛卡机在自动复一般。
风策耐心和他讲:“你知不知道,你本来已经考上进士,可以衣锦还乡,但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这满地尸体,都是你杀的!”
“你杀了这么多人,不仅功名要被废除,还得以命相还,最迟秋后就要行刑问斩,不仅不能衣锦还乡,还给家族蒙羞。”
冷竹吓得趴在困住他的冰晶上看着风策指向的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他手上还有刚刚吃人时留下的血,全部都黏在冰晶上了,让透明的冰晶墙面模模糊糊又黏黏糊糊的。
而当他听到风策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双赤红的眼里猛地升腾起绝望来。
他不可置信站起身想退几步远离此处,却直接撞到身后冰晶上,跌到在地上。
“他们不是我杀的!是水荷和可烟杀的,是她们杀的!我只是饿了,想吃…所以才…所以才…”
冷竹面目上恐惧和委屈扭曲在一起,他看着风策,极力澄清讨求原谅,似乎认定风策是他的审判官。
风策蹲下身看他:“你看清楚,我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你说的水荷和可烟,反倒是我亲眼看到你挖了他们的心脏和大脑在吃,前些天这客栈里三十几位学子也是脑髓掏空,应该都是你杀的吧?”
被揭穿罪行,冷竹害怕得浑身发抖,极力摆着手想远离风策,通红眼睛里带着泪:“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是你们逼我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凶手!我没杀人!”
“我从前朝考到今朝,每一次,几乎每一次都是差一点考中?为什么?!我明明答得那么好、明明那会元的考卷文章不及我十分之一,而我却落榜了?”
他满面泪水,说话的嘴都抖得合不上,呜呜咽咽哽哽咽咽诉说这些年的委屈。
“你知不知道,我爹娘还等着我衣锦还乡,还有小醉在等我回去娶她。”
“我是三岁能诗五岁成文,我是供认不讳的天才!我不仅童试乡试都是第一,我还是村里唯一一个能上学堂的。”
他抬头看向风策,声音嘶吼又带着哽咽,满面泪和涕流下。
“我爹娘砸锅卖铁才凑到银子让我来雍都科考,临走前十里八乡的乡亲都来送我,说我一定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我也一定要考取功名,衣锦还乡!”
风策耐心听他说完,问他:
“既然你是供认不讳的天才,那你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考取功名吗?”
冷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子已经通红,鼻翼正努力一张一合吸着气,喉咙发出细小的呜咽哭声。
冷竹不信他身为十二音阁副阁主有人敢坑害他,含泪的目光充满疑惑,直直看向风策。
风策叹息,垂下眉眼告诉他真相:“我让人盯着你的考卷不被藏青动手脚,你才考上的。”
“是…”听到真相,冷竹心一沉,跪着直立起的身子一把扒向风策,却被冰晶墙面隔开,他沉默看着风策好一阵,似乎在思考,喉咙里依旧是那哽咽的呜咽生,“是阿音…是阁主她做的?”
风策颔首:“她是救了要跳山崖一了百了的你,还给了你希望让你继续考下去,因为她想要你成为恶魔,永远困在雍都,为她马首是瞻。”
“你在这客栈杀的三十几位学子,连着你之前杀的人,他们和你一样也想回家,现在也和你一样永远回不去了。”风策缓缓道。
“因为她,你困在雍都太久了,你现在衣锦还乡也迟了,这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也没有人再认识你,你的爹娘,还有你要娶的小醉,早已是黄土白骨。”
这是冷竹最不愿意面对的,如今却被风策摆在眼前——血淋淋的、最为痛苦的事实。
冷竹跪趴了下来,头磕在地上:“已经…一百多年了…我回不去了…”
风策怜惜道:“你本可以在初次入雍都科考时就衣锦还乡,如今不仅不能回乡,还杀了这么多与你一样想回家与家人团聚的人。”
“现在这一切实则都不怪你,若要怪的话,只怪那刻意阻拦、想将你一直留在雍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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